夜色渐深,定波营却在安静之下隐藏着波澜。
吴志葵在自己的帅帐内坐立不安,不时的打量着天色。
一个属下走进来,附在他的耳边。
“把总,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吴志葵看着自己的属下,最后一次问道:“这么做可是等于造反,一旦输了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们不怕吗?”
那属下慨然一笑。
“把总,你都不怕,兄弟们又有何惧?这些年来鸟气早就受够了。如今这天杀的朝廷还要咱们屠杀父老乡亲,谁下得去手?更不要说,兄弟们家里谁不是靠着纺纱织布赚点湖口钱。自从这纺织工厂兴建以来,兄弟们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既然狗官不让大家活,大家伙还跟他客气什么?”
吴志葵重重拍着手下的肩膀。
“就是这个道理。朝廷不将咱们百姓放在心中,咱们又何必给他卖命?”
两人正说的热切,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把总,百户,侯将军来了。”
两人大吃一惊,百户的手更是摸到了刀柄。
“侯承祖为何来这里?”
吴志葵满脸忧虑。
“我也不知,告诉兄弟们都亮起招子,听我吩咐行事。”
吴志奎和姜冠本来商量的是,等到夜袭开始后,吴志葵再奇兵策应,理应外合之下击破金山卫。
可是现在变故发生,吴志葵也只能随机应变。
不大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将领,大约二十来岁。
可对于此人,金山卫上下谁也不敢怠慢。
因为此人叫侯承祖。
按照朝廷规矩,金山卫的参将应该是他家的。
只因侯承祖的父亲去世时他还是太小,所以金山卫的参将被任命给了他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侯承祖就会接过父辈恩萌,成为金山卫的主将。
吴志葵和侯承祖来往不多,实在不知这种关键时刻,后者跑来有何用意?
侯承祖走入帐内,眼光四处搜寻。
“吴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还请给个机会,咱们细细分说。”
吴志葵目光审慎,想了想让下面的人都退了出去。
他也不走近侯承祖,反而后退了两步。一边坐下的同时,状似无意的左手搭在了刀柄上。
这个动作外人绝对看不出猫腻。
可假如侯承祖想要暴起的话,吴志葵立刻便能抽刀。
只需要支应两三下,外面的手下冲进来,保证能够将侯承祖剁成肉酱。
帐内再无他人,侯承祖的脸色立刻愤怒起来。
“吴大哥,这陆权道行逆施,只顾贪敛钱财、克扣军饷,根本没将咱们金山卫上下当成自己人。再让他折腾下去,咱们金山卫可就垮了。”
嗯?
吴志葵有些愣了。
“呵呵,陆参将毕竟乃朝廷任命。他大权在握,咱们又能如何?”
见吴志葵模棱两可,侯承祖急了。
“吴大哥,咱们兄弟虽然交情不多,可你我到底都是咱们松江府本地人,咱们的根就在这里。他陆权从浙江调来,在咱金山卫混迹两年便会远走高飞。他又哪里会在乎咱们的死活?再说了,这一次陆权带着咱们出兵府城,难道真让咱们兄弟朝着父老乡亲下手吗?”
吴志葵有些听出味儿来了。
“侯兄弟,说句实话,要我对着家乡父老痛下杀手,我的良心上可过不去。再说了,这棉纺一事我寻思着大家伙又有何错处?”
“正是此理呀!”
侯承祖一拍大腿,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模样。
“不瞒吴大哥,我侯家也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