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转过头,只见一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快步走过来,走的有些急,老者额上有不少汗水。
周钰上前一步,“柳里正,有什么事急着寻我?”
柳里正走的太急有些岔了气,弯着腰缓了一会才直起身,“你上次说你算数不错,我没记错吧。”
周钰的确说过,他的功名没了,又不能重新考,想要让人信服就要有拿出手的本事,数算是直观的本事,“是,您老没记错。”
柳里正见周围人不少,清了清嗓子,“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谈谈。”
周钰心里微动,几次与柳里正接触,他已经摸透老人的性子,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们去马车后谈。”
柳里正这才注意到马车边站着的杨兮,“这位是你娘子?”
周钰眉宇温柔,“是。”
柳里正人老成精,周家不似其他落户的百姓,这一家子的气度掩藏不住,想到儿子打听的消息,周钰明明没有功名,却让吴叶两家尊称为先生,显然秘密不少。
柳里正面上笑呵呵的,心里想着,他才不管有什么秘密,只要不有损他的利益,不给他惹麻烦,他对秘密不好奇。
到了马车后,柳里正压低声音,“这几年雨量大,咱们县风水好没水灾,其他县就没这么幸运了,多少都受了一些灾。”
脸上一副,你们落户向县是明智的。
周钰笑着,“我们打听了几个县,就咱向县风水好,人也好。”
柳里正笑容更深了,“咱们县令是个有本事的,县令说不能光指望风水,你也瞧见这天阴沉沉的,最近雨水不少,县令说要预防,决定趁着没到春耕修堤坝。”
周钰脸上的笑容淡了,修堤坝,意味着服徭役,向县县令允许南迁落户,显然早有修堤坝的打算,服徭役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柳里正理解周钰心情,他听到徭役都头秃,又丢下一个坏消息,“县令说今年不允许以银钱抵徭役,每家必须出一个壮劳力服徭役。”
周钰问,“什么时候登记服徭役?”
柳里正道:“你问这个没用,我知道你弟弟考秀才,童生试有三场,县试过了还有府试,来不及的。”
周钰牙根子有些疼了,“您老问我算数,一定有什么办法吧。”
柳里正抽了一口手里的旱烟,也没端着,“有个互利的法子。”
周钰,“什么法子?”
柳里正声音更低了,“每次徭役县里都贴告示招人算账,以前又秀才愿意出力赚些银钱,可惜并不是考上秀才数算就好,每年服徭役者甚多,整日守着账目还耽误读书时间,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应招了。”
周钰懂了,秀才不愿意应招,举人更不用想了,至于童生恨不得将时间掰成八瓣过,过了童生谁不想中秀才,更不会将时间浪费了。
至于其他会算账的人才,基本都是签了契书的管事。
古代读书难,遍地是文盲,会识字算数少之又少,算账都是师父传徒弟,这就造成人才稀缺。
柳里正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见周钰懂了,“我表弟是县衙管田地的官吏,他能说上话,你只要没骗我,你服徭役只需要算账就可。”
周钰眨着眼睛,“您老这么帮我,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柳里正乐呵呵的,“我小儿子不成器,眼看二十有五没有本事,我寻思让他跟在你身边忙前忙后,不求学得五成,只要能得些指点就可。”
周钰心想老儿子命根子,里正偏心偏的一点都不掩饰,“您老为何选中我?咱们村人藏着的能人不少。”
他对村里南迁的百姓不了解,却清楚,有胆量还能顺利达到瑞州落户,心里都是有成算的,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生存的本事。
柳里正直白,“你家有钱。”
周钰,“......”
柳里正的心里,儿子自然要跟着有钱的才有钱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