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莫耶·兰多一夜未眠。
他年纪不小了, 和年轻雌虫没法比，熬了一晚上之后脸『色』差吓人。他雇佣的贴身仆从为他带来可口的早餐。
那是莫耶最爱吃的肉肠煎蛋三明治，肉肠选用上等的金星级火腿, 滋味醇厚咸香。煎蛋火候刚好，微微有些溏心, 润泽口齿。连最普通的吐司片, 也要选用等的面粉，从『揉』制面团开始一步步都是仆从精心完成的。
可面对这样香气扑鼻的早餐，莫耶·兰多却没有一丝胃口。
他知道自己很饿, 今天还有一场很重大的审判，他必须储备充足的力。
于是他强迫自己咬了一口三明治, 什滋味都没尝到, 卡在喉咙处怎也咽不下去, 最后脸『色』一变, 还是吐了出来。
甚至因为尝试太久而咳嗽不已，脸『色』涨红。
他的仆从非常忠诚，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不够好，连忙送上一条汗巾, 擦去了莫耶嘴角的残余。
莫耶叹了一口气，呆坐在床上，良久默然不语。
就在昨天，他的师应邀来访, 他们促膝长谈了一晚上。
师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法官, 所有法学生都必须知道的几个经典案例, 就是出自他手。莫耶非常尊敬他，一旦遇到什棘手的问题，他就会来寻求师的帮助。
而现在他又遇到了难题。
他将自己的困『惑』说给了师：“师, 我明天就要审判阿德莱的案子了，可现在还远远不到能审判的时候，就凭那点证据完全无法证明究竟谁才是凶手，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我该怎给他们定罪？”
师虽然退休多年，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是那边顶不住压力了吗？”
“可不是吗？”莫耶苦笑一声，“各方面的压力都太大了，几乎是一天也拖不的状态，民众们的愤怒是指数型增长，才几天时就发酵成现在这种局面。再拖下去，他们就要失去理智了。”
不需要莫耶再多说什，师已经明了一切：“假如不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什才是让民众满意的交代？
必须要判罪，而且是重大罪责，顶格罪责。
那些被关进来的雌虫，全都死，民众无法忍受一个模糊不清的结局。
莫耶无言，师握着他的手，这给予了莫耶一点支撑的力量。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就从师这里汲取了无数的勇气。
“莫耶，你要记我跟你说过的。”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还是三百年来，一次发生雄虫在共场合被袭击的事，你的判断将会成为日后所有类似案件的参照。”
“你更要记，你要维护的东究竟是什。”
“我们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我们需要的东。虫族的未来，民众的需求……”
师只说了这几句话，到了莫耶这个年纪，几乎没有什可以教授的知识了。师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抱住同样已经年近暮年的学生脑袋，慈爱道：“莫耶，你一直是只有些胆怯的雌虫，但这一次你决不能再软弱。”
然后他便离开了，莫耶却是一晚没睡。
他尝试了许多次，始终没法咽下一口三明治，可怜的仆从吓坏了，忙不迭地道歉。莫耶沉浸在自己的绪里，等他听见仆从的道歉时，这个仆从几乎已经失去了对职业生涯的所有信心，看样子已经开始打算辞职滚蛋了。
莫耶连忙安抚他，好容易才让他明，他依旧是个优秀的仆从。
莫耶看见他皱巴巴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沉甸甸的心终于轻快了一些，让他以吃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个三明治。
实说，没有感觉好多少。假如刚刚是饥肠辘辘，现在他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块石头。
莫耶叹息一声，脚步沉重地上了车。
天边压着沉沉的云，铅灰『色』的，这片云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不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