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望着她,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上扬
林雨雨不再管他,“有病!”
如果天空不死,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如果天空不死
青涩又懵懂的年纪,自尊心是最无关紧要又最致命的东西。他那时仍记得当初的窘迫,窗外灼热的光线泼在我的脸上,像是一记热辣的耳光。
“是假的吧?标志图好像都不一样。”
“颜色也有区别。不是说高仿一比一还原吗?怎么劣质到这种程度?”
他成了“大家一起来找碴”的范本,那些兴致勃勃的讨论不断发酵。过去的一切全被抹杀,从那双低劣到滑稽的盗版鞋被公开“处刑”的那一刻起,被无情的贴上标签,无缘无故就成了贪慕虚荣的代表人物。
那样贫瘠又荒芜的年己,蓝灰色的校服把人罩得像一枚超大号尘埃,封闭又无趣的学习生活比食堂的饭菜还要寡淡,“盗版鞋事件”像是溅进油锅的水星,让舆论沸腾。
那双是刘菁菁连夜开着拖拉机跑到县城里,以超低折扣价买到的“名牌”鞋被阿玖彻底晾了起来,连同自己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自尊心一起。
他自以为高明地做出刀枪不入的姿态,表现的自欺欺人就能瞒天过海,可是每逢独处,自卑与委屈便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告诉自己,不明白什么时候贫穷也成了衡量一个人的重要尺度和标杆。
面对嘲讽,孤立无援。
“如果我是一尾鱼就好了。”林雨雨凑过脑袋,手上拿着一瓶ad钙,吸管被咬的吱呀吱呀响。
是啊,鱼没有脚,不用穿鞋,或许他就不会因为穿了盗版鞋被同学耻笑。把困窘藏在全校统一的制服里,我就能过普通的生活。
阿玖不想做明眸善睐的妙人,在他看来,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受排挤,不被嘲笑,有一两个朋友,能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于他而言,那已经是极限。
每天傍晚的广播时间让他的狼狈进入短暂的休整期。
晚饭过后,林雨雨这个点每次都会第一时间哭着闹着,企图用女子的柔弱禁锢阿玖的想法。
随着学习压力的剧增,阿玖有时候也会推托着,任她哭的死去活来,也一动不动。
他一度以为这样就能和女孩子讲道理,直到那天,林雨雨的一记凌空飞踢,把他从幻想踹回了现实。
最后他才明白,果然林雨雨在装淑女,即使被踢了,到竟有一丝像解出二次函数的释然感。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的一处,背靠在墙面,光线透过玻璃在惨白的墙上留下模糊的棱角,他看到自己泛着毛边的影子,像一尾鱼。
期待着什么,嘴里总是自言自语着。
“嘿,刘玖!”林雨雨咔哧一声。
这短短几个字像冗长黑夜里的光。
看见林雨雨的招呼,阿玖挂起笑容,紧随其后,起身离去。
年少的窘迫在人群中显得落寞,在独处时又变得多余。
从操场的水平线往外看,所有人都成了被掩去面容的灰黑色的斑点,零散又杂乱。
唯独呆在自己一旁的,她总是挂着笑容的,她,女孩,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阿玖侧着身子,两人的身位距离像隔着一堵厚实的墙,于是他更欣慰,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旁观。
播放校园广播的间隙,试着闭上眼睛,就能隐约听到女孩温润的声音,被风扭曲得不连贯的句子,磕磕绊绊,像是嘈杂的鼓点,却又神奇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少年褪去了陌生人的标签,成为一个具象的符号,承载了所有的情感,单向的,一厢情愿的,暗自欢喜的。
“那就做一条鱼吧。”林雨雨嘟囔着。
阿玖睁开眼睛,试着朝着林雨雨望去,光借助着晚霞的,朝着天际撞了个满怀,撕破着大裂缝口子,光也从中照着进来,打在了林雨雨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