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帝的临时起意把沈葆桢等人的脸都吓白了,尤其是福建一省有资格接驾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汗流浃背的!
他们怕什么,他们怕的就是皇帝查大军的后勤,上午刚刚发生了闹军饷的乱子,三四百新兵被集体鞭挞,紧接着下午皇帝就来了。
欠钱的事情露馅怎么办?还别说军饷了,就连刚刚万岁爷赏赐的酒肉菜肴,福州这里都办不下来!
福州穷只是一方面,再穷也不至于差这一顿饭的钱,可是没有时间啊!
三万新军每人一斤酒,这就是三万斤酒,福州城里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现从其他州府调拨也来不及了。
更别说肉蛋菜了,就连白米都是临时从城里面粮商处借来的!
福州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府库内月初刚有一百七十多万的结余,结果御林新军衣食住行就借走了五十万,马尾船厂领走了四十万,剩下八十万被左宗棠调走当军费救急去了。
眼下沈葆桢还得借债给官员们发饷银!
越想越怕,自古武将打仗文官筹款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三万天子亲军放在福建,自己没有管好大军的衣食住行,那就是罪过啊!
沈葆桢一个劲的给大四喜使眼色,幸亏刚刚递上了银子,大四喜赶紧给皇帝圆场!
“万岁爷啊,您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都黑透了,您一出去也让士兵们不得休息啊!”
“再说了,洋大人们也得去抚慰一下,他们都在隔壁大帐里喝酒呢……要不要奴才传唤一声?”
同治帝眼睛一瞪“饶舌!朕要做什么用你废话吗?退下去!去了一趟欧罗巴你是不是不懂规矩了!”
大四喜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掌嘴……”说话间啪啪的抽自己的耳光。
这下没人敢拦着了,小皇帝气呼呼的走出大帐,身后一群文武官员们追赶着,只留下大四喜一个人跪在大帐里抽耳光,载淳不说停他是绝对不敢停手的。
刚刚牛皮大帐内接见了不老少的士绅还有地方官,狭窄的空间里人一多空气就污浊不堪,走到狂野外载淳精神顿时一振。
凉爽的海风迎面吹了过来,带着新鲜青草的气息,同治帝可是领教过伦敦的工业污染的,灰蒙蒙的雾霾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好好好……还是母国的山山水水让人舒坦,这口气都喘的透!”
头顶上是漫天星斗,银河璀璨如同玉带一样横亘天际,脚下的山坡上数不清一眼望不到头的全是篝火!
士兵们低声的聊天,压着音调欢笑凑在一起如同交响乐中的低音部一样穿透力极强,火堆旁边一个士兵的身影看的载淳无比的心安。
说来也可笑,肖乐天的两个关门弟子,一个项英一个载淳,都是偏重于武将的性格,其实这两个人性格都差不多,内心都有一个军国主义的梦。
载淳看见文官就气闷但是看见军队尤其是自己的军队,就立刻神清气爽了起来!
眼瞅着最近的一个篝火堆,载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看坐在最核心正用本子记录什么东西的正是下午刚刚认识的士兵谢挺。
“你们干什么呢?还没吃饭呢?”
突然出现的同治帝吓的十多名士兵全都站起来了“敬礼!”一个班的士兵向小皇帝敬礼。
“都坐,全都坐下……开班级会?我看看你们的记录本……谢挺连长?你是连长?不错啊,带着一百多个兄弟呢!”
打开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里面是一个个非常笨拙的汉字,一点美观度都没有但是绝对能让你认识。
都不用问,这就是在部队扫盲班里速成的军官!
“报告陛下!我在记录今天演习中成绩最好的士兵的名字,连续三次演习第一名可以记录一级功勋的……”
“这里还有每一个士兵的家庭情况,有人口,田产,健康程度……太穷的兄弟,我们都会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