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低沉,海水拍打着船舷,同治五年的第一天就要过去了。荷兰商船的甲板上挤满了身穿蓝色军装的小伙子们,他们右手平伸在额头,向码头上所有送行的华人敬礼。
泪水哽咽难忍,码头上哭声一片,仅仅一天的时候,新军雄壮的军姿就烙印在了狮城民众的心里。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五点,仅仅九个小时的时间,别看短暂可是带给满城华人的却是永难忘怀的尊严。
“平安啊,一路平安……等你们回來的时候再來狮城,让我们再尽一次地主之谊……”
“天下华人是一家,我们等着你们带好消息回來……”
码头上的祝福声,哭声响彻云霄,当商船轻轻一震开始脱离栈桥的时候,人群突然一动,所有人下意识的就想往前冲。靠近码头的送行者噼里啪啦的往水里掉,救人的水手也拼命的往哪里游,整个送行场面一片混乱。
新军小伙子们当时就要跳船救人,可是岸上的老者们却在高喊“远行莫回头,不吉利啊…不要跳船,千万不要跳船,不用管我们……老朽祝你们旗开得胜…”说话间一片人头瞬间低了下來,华夏礼仪除跪拜之外,最尊贵的就是长躬了。
萧何信他们咬着嘴唇沒有让自己哭出声來,但是眼泪已经滚落眼眶了,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
从海中爬上岸的华人來不及换衣服,就躬身向海船施礼,年迈的长者用长躬给新军送行,梳着总角的孩童直接跪在码头上向母国的叔叔磕头,就连妇人们也走出家门向他们万福。
“血总是要浓于水的,我们会回來的…”三百新军无一不哭,敬礼的手都抖了起來。萧何信突然冲弟兄们大吼一声。
“人活一辈子,能活成这个样,就算死也值了…与其庸庸碌碌奴才般的过一生,倒不如泼洒热血,换一个万民敬仰…”
“等着我们,我们会回來的……”哭声中,荷兰商船满帆起航准备穿越马六甲海峡。
在甲板最高层,荷兰船长和约纳斯都看傻了,这种感人而又热血的场面一辈子能见几次呢?荷兰船长长叹一声说道“好骄傲的一群军人啊,让我想到了英国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时候的锐气,中国居然有这么精锐的士兵,怎么还会连着两次败在英国人的手里呢?”
约纳斯苦笑着说道“因为那个国家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拥有无数这样热血的年轻人,也拥有更多的贪官污吏和奴才,当然也拥有最大数量的麻木者。在那个国家好人要干一些事情,总会遇到更多的恶人去拖住手脚,甚至按在烂泥塘里……”
“哎……丑陋的灵魂就是这样的,因为他自己泡在粪水中无法脱身,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其他人都拖进去。我真的不知道,肖乐天未來能否护住中国这一点希望的火苗,但愿这些好小伙不要被那些贪官污吏和奴才们消磨掉……”
约纳斯回想在北京城中的遭遇和见闻,摇头叹息心中真为这群小伙子和肖乐天捏一把汗。
随后的航程就顺利的多了,飞剪船传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在科伦坡进行补给后直线向非洲摩加迪休驶去,紧接着又沿着非洲的海岸向好望角前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小伙子用自己的热情扛过最初的晕船和不适应之后,终于有心情领略这个世界的博大了。
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真是有道理的,旅行就象一场人生的修行,当异国奇异的风土人情在新军面前一一展现之后,他们才算真正的明白了世界到底有多么的广大。
在船上,新军如饥似渴的向约纳斯学习日常用德语,甚至还自己编纂了一份薄薄的德语英语汉语小词典,这些士兵不愧是考了高分选择出來的,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快的惊人。
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让士兵们精通德语,但是日常的生活对话还是沒什么问題的,到最后约纳斯甚至提前教了他们一些军事用德语,他已经在为这些士兵上战场做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