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年又过,已到了鸿野历1340年。
自从五派斗极山盟约之后,又经历了三次天坑爆发,到这一年,正是第四次爆发之期。
此时正是初春好时节,斗极山中心漓泉谷内,春草萌发,早花绽放,更有阳光软晒,群群彩蝶飞舞。
一个紫衣高挑女子,手中挎着一个食盒,身姿袅娜,正向谷中溪边走去。
那女子一头柔顺得如同初春柳丝一般的秀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再用一块鹅黄色软布随意一扎,显得利落而洒脱。她步履轻柔俏皮,显见得佳人心情正好。
溪边空地上,一个窝棚之中,正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之声。
女子走到窝棚边,脆生生地喊道:“师父、师弟,出来歇会吃点东西吧。”
这一声是确实要喊的,要知道窝棚里火炉正燃,温度极高,两个糙老爷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
果然窝棚内一通叮当工具落地之声,手忙脚乱的衣物悉索之声,然后,一老一少两人掀开窝棚门帘走了出来。
妘川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壮实少年正往身上套一件无袖褂子,虽然并不雄壮,但依然可见身上十分结实,皮肤并不黝黑,白皙中透着健康的润红之色,一张虽不算英俊,却也眉眼方正的脸上,依稀仍然是那个笑嘻嘻拉着师姐手的孩童样子。
两人走出窝棚,青年便迫不及待去接女子手中的食盒,笑道:“师姐今天来的忒早,原来早知道我饿了。”
妘扬一巴掌打掉青年的手,怒道:“脏成这个样子还敢碰食物?”放下食盒,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两条毛巾,去溪边清洗干净,走回来递给二人。
一老一少两个糙汉子,动作出奇的整齐划一: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用力揉搓两下就算洗过了脸,再擦擦手,便打开食盒,各自先拎起水壶灌了几口,再抓过一个松松软软,冒着热气的馒头,一口下去,半个馒头便进了嘴。
妘扬看着两个动作一模一样的糙汉子,手指箕张动了几动,到底是没敢去收拾师父,顺手拎起一条毛巾,按住师弟,怒道:“从小到大一个德行!耳朵后面不擦?脖子后面不擦?每次洗脸,就擦脸上那一块,百里青你属猴啊的?”
嘴里连珠炮般地数落着,手里毛巾不容分说,在师弟脖颈后面,两边耳后用力搓了几下,然后一脸嫌弃将毛巾扔回架子上,恨恨道:“吃完饭自己去把毛巾洗干净!”
这套饭前程序,妘扬熟极而流,不但妘川见多不怪,就是那个正在毛巾下被蹂躏的百里青,同样一脸舒坦地擦脖子便伸脖子,擦耳朵便侧脑袋。没办法,这娃从四五岁就跟在师姐身边,锻器宗没有其他女子,就是师姐一人将他从小带到大,就是这么被蹂躏长大的。
妘川吃得快,扔下饭碗,从食盒中取出一个裹着棉包的水壶,倾倒出一杯茶水,慢慢喝着茶,对百里青道:“青儿,下午为师要去南斗厅议事,你记得那杆口螺纹处不要擅动,等我回来再做。”
百里青咽下口中的馒头,笑道:“师父太小心了,一个螺纹难道弟子还做不好?”
妘川道:“你道螺纹很容易吗?稍有变形,今后你如何用的顺手?”他站起来走进窝棚,少顷拎着一条烂银棍走出来,正是十年前在斗极山外,那死在他手下的宇画骨所用的兵器。
妘川双手一分,将烂银棍分成两条短枪,啧啧赞道:“这个棍中夹枪,初时我只觉得设计精巧,拿回来细细琢磨,才发现这接口螺纹简直妙到毫颠!我打铁几十年,从未听说过有这等机巧设计,但这两个接口的螺纹,只消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便难以合口,真不知是何方高人打造出来的,可恨问了这么多年,竟然无人知晓。”
百里青嘻嘻笑道:“师父,如今咱们也知道了这螺纹的机巧,等到弟子这支兵刃打造成功,也是咱们锻器宗的看家技术了。”
妘扬在一边麻利地收拾碗筷,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