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娘太天真了，学徒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能学到多少，多久出师，只看师傅的良心，不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咋办？而且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没个五年八年，想出师门都没有！老老实实打白工吧！
可总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是回事，他十七了，要脸，只得低声下气求老鸨，想要出去踅摸踅摸做个学徒。
老鸨嘿嘿冷笑，他知道，那是笑他娘异想天开呢。
明明都是下九流的贱籍行当，还想能飞出个金凤凰？别的不提，就是脱籍那天价的费用，都能让他们直不起腰来，不然哪个楼里能有这么多苦命人？
良觉摸摸鼻子，趁着白天楼里不忙，出门寻事做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楼里的小姐们都以为他找到了容身之处，替他高兴。一个男人，当个龟奴有什么前程？人家知道他的出身，怕是连个媳妇都说不到，难不成打一辈子光棍？或是老了找个想要退休的窑姐搭伙？
谁承想啊，人却是死了！还是楼里偶尔上街采买的龟奴，看到了官府贴的寻尸告示，上面描述的死者男性，二十左右，其中之一，左臂上有块铜钱大小的黑痣……
良觉从小长在楼里，身上有几根汗毛别人可能数不过来，不过左胳膊上的痣可是人人都见过的。
云娘来认尸时，是被好姐妹搀着来，搀着走的。她哭得像泪人似的，点头认下了最后一具无主尸首。
死者正是良觉，时年十七。
三名死者同岁，这倒算是个发现，再细查之下，居然不是同岁这么简单，而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乙丑年己卯月壬戌日。
满京城寻去，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可不是街边的芫荽菜，一抓一大把，这些人的身亡，肯定与出生时间有关系。
这个日期对凶手很重要，让他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巫蛊？灭口？还是什么别的动机？
是这一天与凶手的生辰相同呢？还是这一天与凶手的生辰相克呢？
能想出放血杀人的家伙，肯定是个疯子无疑了，问题是，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