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死死咬住嘴唇,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却,又恢复成一片清明。
这个春天可真冷啊~~~
她依稀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吴府正蒸蒸日上,人丁兴旺,除了最亲近的两个小姐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家里的某个角落,还没有出生的小主子,已经永远离去了。
她像是被人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湿透了,疲惫至极时,听到了张氏焦急呼唤她的声音。
接着她被人抬回了屋,有人替她把脉,有人喂她喝药,虽吃一口流半口,到底也喂进去了些。
丫头的命如草芥,既不值钱,又特别耐活,她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特别顺从地交代了自己私下里的所作所为。
张氏向来对自己手下的丫头宝贝得紧,不想让她们做小,吴越也知道,平素也懒得招惹这些姿色平平的女使。
只前不久,他吃醉了酒,在后花园子里犯迷糊,外出跑腿的如烟好死不死撞上了。那位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如烟体力不济,如何能反抗得了。
事后人家提起裤子走了,如烟哭过一阵,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也没告诉任何人。
直到她月事迟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什么母性的本能,更多的都是慌乱,半点要爬上枝头享福的心都没有,她悄悄买来了药,想悄悄处理掉,人不知鬼不觉。
可那药却是霸道的,她见红后血流不止,眼见着快要不行了,如果没有张氏,恐怕现在坟头草都长起来了。
吴越后来得知此事,只赏了自己一马鞭,说自己害死了他的子嗣。
呵呵,鬼才要生你的孩子!被你祸害一时还不够,难不成要被祸害一世?如烟心底泛起恨意。
“毒药从何而来?”姜久盈对这位女使的悲惨过去有几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便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官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第一牛掰人物,也有苦衷与遗憾。
谁不是挣扎求存呢?杀人的理由各种各样,姜久盈不想多听,免得忍不住心软,她只想知道,这个女使,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陈树已经死了,阿芙蓉的来源成了谜,现在的如烟,又给了她一次弄清楚吴府到底谁在捣鬼的机会。
总不至于小小一个府邸,一个个仆从都跟不要命似的,玩舍得一身剐的把戏吧?
连环杀手在同一区域内活动的概率就已经小到忽略不计了,更别提这区域还局限在一个府内。
“我自己买的。”如烟是有机会出府的,她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那你说说,是何种毒?”
“从药店买来的砒霜,那天我给老爷布菜,特意在手帕上沾了不少,偷偷抹到了他的碗里,再盛了热汤过去。”
“你们府里死了这么多位公子了,所用的餐具早就换成了银器,还安排专人用银针试毒,你不会不知道吧?”
如烟马上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银器遇到砒霜剧毒是会迅速变黑的,吴越除非瞎了才会看不到!
“我、我、我从一个游医手里买的毒药,他说过这种毒银针探不出来。”
“编,你接着编!”姜久盈也不生气,笑眯眯看耍猴似的:“此毒制作不易,来源可考,你就不要再抵赖了,说吧,到底是府中谁给你的?”
如烟低头,沉默不语。
终于不再想着编谎话骗人了,也好,反驳也是需要费口舌的。而且她的沉默,也从侧面承认,有人指使她这一事实。
“大娘子,还得劳烦你去搜搜她的东西,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毒药就不用想着能找到了,只要如烟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用剩下的玩意绝不敢留存。一把药粉,随处找个马桶一扔,无影无踪。
如烟算是家生子,只福薄命苦,小小年纪父母便一病都没了,只留下她一个在府里,在没到大娘子身边前,日子过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