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盈心里是认定了这个永安侯的幼子有问题的,但是她看在正兴冲冲盘点着如何给她收拾嫁妆的宁氏,想劝的话就咽了回去。
不找出点这个男人不妥的证据来,空口白牙的,如何劝得住?
古代消息闭塞,想从京城下手打听,远水解不了近火,姜久盈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她二哥身上。
姜承辅这个中二青年,帅哥美女都爱看,听宁氏的意思,她之前已经在永安侯夫人身边,见到过芝兰玉树的袁历樟。
端得是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又难得目光清正,绝不是耽于酒色之徒。
不如请二哥出面,她女扮男装跟着去看看。假的总得是假的,就不信了,她亲自出马,能看不出袁历樟的不妥!
当务之急,是劝下宁氏,可别在她还没查出点什么之前,稀里糊涂定了亲!
要知道,古代订婚书是要送到官府备案的,轻易毁不得亲,而且无论以任何原因退婚,总是女方承受的流言蜚语多些。
宁氏再被永安侯府的金字招牌砸得晕晕乎乎,也不可能连一个人最基本的品性都看不出来,就匆匆想为女儿应下这门婚事。
要知道她当时费了多少力气,才忍住当场答应下来的冲动,女方家嘛,总得矜持一二,便推说回去与夫君商议,这才望眼欲穿地回了正房,等待姜文远回府。
可惜,一连几天,衙门公事繁忙,姜文远并没有回府,她这一肚子的话没了倾吐的对象,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只能通过不断外出饮宴,找那与京城来往密切的人家,旁敲侧击打探打探永安侯府上事。
今天正好赶上女儿过来请安,一时没忍住,便在女儿面前露了口风。她并不知道,这几天她的反常,早让女儿猜出个七七八八。
在宁氏看来,虽婚姻大事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当事男女双方并不需要非得有感情基础,同意不同意完全不重要。但是姜家人口简单,他们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是男的严女的宽,男人以后要顶门立户,养活妻儿老小,姜家男儿势必要考功名,想不用功都不行。女儿就尽量顺着她的意思。
其实古代的大家闺秀活得一点不轻松,小的时候要学琴棋书画等文化知识,她们婚嫁的阶层肯定也是士族往上,总不能当个睁眼瞎。
再大些就要学习管家之策,驭下之道,以备出嫁之后主持中馈。
姜久盈其实哪个都不想学。她与同知家的七姑娘潘嘉欣交好,那姑娘长她一岁,已然定下人家,再过两年便要出阁。
潘嘉欣算是高嫁,男方是望族大姓,流传几百年下来,别的不论,家里规矩是顶顶多的,她现在跟着夫家专门送来的教养妈妈学规矩,轻易迈不出家门,姜久盈已经有近三个月没见过她人,只通过书信来往。
信中就差字字血泪了,怎么走怎么坐怎么吃饭也就罢了,甚至怎么哭,都得重新学!
姜久盈生生打了个寒颤,发誓以后她绝对不嫁五姓七望!
她从没想过要高嫁去受罪,只想让父母给她挑个家世简单,当个小官的夫婿,最好家里再有个年过三十五无子方能纳妾的族规才好。
所以于规矩一道上,她的要求就是能见人,在外人面前装得像个淑女,不能丢了父母的脸。没外人的时候,坚决奉行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
宁氏知道女儿惫懒的性子,一度怀疑人生。她是个真正的淑女,教养刻进骨子里,姜文远也是个端方君子,怎么养出个女儿谁也不随。
但是没办法,怎么想把女儿掰正都没用,最后自己也被带进了沟里,没外人的时候穿着女儿敬上的葛布家居服,配着羊皮底杭绸面拖鞋,歪在美人榻上吃水果捞,再由个嘴巧的女使说说书。
她有种自己以前三十年都白活了的感觉,这才叫生活!果然外面光鲜都是给别人看的,在家里,就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