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谨言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阮颦儿,轻启朱唇,缓缓道:“汤绽梅:冬日,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以蜡封之,投蜜缶中,至夏日,以热汤就盏泡之,花即绽,谓之汤绽梅。”
“傍林鲜:夏初,林笋盛,扫叶就竹边煨熟,其味甚鲜,谓之傍林鲜。”
“雕菰饭还用我继续吗?”司谨言喝了口茶后道。
一旁的服务员早就愣住,能在这里做服务员的,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文盲,对于菜单上的这些菜式早就烂熟于心。
只不过他们从来给人介绍时,都是白话文介绍,对于这些拗口的古文,能听懂却不一定说得出来。
司谨言的这一番介绍,比起他们老板来说还要专业,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哪里需要她这个服务员班门弄斧。
回神后,脸上微红,不由扫了一眼那位也是一身旗袍的女士,弯了弯腰道:“不用不用,单子我已经下了,您请稍等。”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阮颦儿显然没料到司谨言居然能直接说出一段古文介绍来。
脸上神色有些不好。
特别是服务员的那一眼,虽然没什么别的意思在里面,但她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跟有人打了她一巴掌一样。
阮颦儿兀自觉得难堪,可包厢内的另外三人却根本就未将她先前的话和此时的脸色放在心上。
秦老和吴老惯常对自己这徒弟满意的很,此时听司谨言对古文信手拈来的模样,乐呵呵笑着,越看越慈爱。
司谨言点的东西,先上来的是汤绽梅。
一颗颗的梅蕊用一个描了梅花的巴掌大瓷瓮装着,里头一眼望过去,不过七八颗。
但这一份就要一百九十八,可不算便宜。
服务员拿了四套杯盏过来。
先是用开水将杯盏烫了一遍,之后再用竹夹小心夹起一朵饱满的花蕊,放入倒了开水的杯盏中。
花蕊上的蜂蜜晕开,透出它本来的颜色。
红梅如朱,点缀在清汤白瓷中,清香而色美。不过一会,本还是花蕊的红梅就缓缓绽放,花瓣舒展,如同盛开在寒冬腊月枝头上的花朵,瑰丽雅致。
服务员很有眼色,先将茶杯递给看起来年纪最长的吴老,之后再是秦老。
跟着是阮颦儿,最后则是司谨言。
送完茶之后,服务员这才退了出去。
“这茶确实漂亮,还带着股清香,难怪叫汤绽梅。”秦老看了一眼之后便心生欢喜道。
在京城都不一定能喝到这样雅致的茶。
他们对这里的老板更加好奇了些。
阮颦儿虽不是第一次来,但也从未点过这汤绽梅,根本就不知汤绽梅是什么样子的。
此时看着白瓷盏中盛开的红梅,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词穷,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司谨言看了一眼杯盏,闻着梅花清幽的香气,笑了笑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只可惜‘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嗓门粗重浑厚的男声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一身唐装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着人高马大,长得有点凶,一点都不像文化人。
但出口就能接上司谨言的诗句,说明这人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些的男子,见到阮颦儿时朝着她点了点头。
“这两位想必就是吴老和秦老了吧,您二位好,我是山清茶楼的负责人彭临轩,这位则是山清茶楼的老板,傅先生。”
男子介绍完之后看向司谨言,正要说话,那位傅老板却挡住了他的话头,笑看着司谨言道:“这位就是要跟我借琴弹奏的小姑娘吧。”
“我的琴都在三楼,几位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去看看?”傅老板很大方道。
这四人都是学古典乐器的,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