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庄。
“你啊你,我行走江湖这么久,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病人,话说,我亲爱的老大哥,你能不能对你的病上点心?
别一天天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江边把桌子上的药品和医用器械收进随身带着的医药箱里,一脸不争气看着霍深辞。
絮絮叨叨的。
霍深辞云淡风轻端起桌上的白瓷杯,垂眸轻抿一口,“你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江边:……
刚拿起的医药箱摔在桌上,气得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行!反正生病的也不是我!”
霍深辞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平静到极致的表情,俊逸的侧脸线条勾人般的完美,放下杯子,只是淡淡一句。
“加大药量吧。”
要不是打不过他,江边恨不得把他掐死。
这一句话,直接让江边血压蹭蹭往上涨。
蹦跳起来,拍着桌面。
“加大药量?你不要命了?你以为你有九条命啊?现在你吃的药量已经是极限了!
你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上个月开始,你吃药的频率越来越高,药量越来越大,你到底干什么了?你这么一个理性冷酷到极点的人,就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能有什么事让你这样?
话我放在这里了,还当我是兄弟,就说清楚!你要不说清楚,我不给你开药了……”
“咔——”
江边嘴边的话顿住了,激动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默默坐下。
桌上残留着水光。
霍深辞捏着白瓷杯的手张开,白皙的手掌里出现几道红痕,几块碎片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手背过于白了,突出的青筋甚至泛着微紫。
抬眸,冰冷可怕的眼神,包裹着戾气,又像是一种破碎虚无的情绪。
面容上像浮着碎冰,冷冽而华丽的气质。
“困着她会伤害她,所以我只能拼命克制住自己。
有好几次,我差点控住不住自己要把她关起来,她……太不乖了。”
明明是没有起伏的话,却让人听出一股可怕,还夹杂着颓废的无奈。
江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可一世的霍深辞居然也有这么卑微的一天?
不舍得她受伤,所以就用这种近似于自残的方式压制住自己?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上次那个女孩吗?她就是五年前……那个?”
“是。”
江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个女孩其实也有严重的心理阴影,霍哥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所以那个时候找他来,而不是外科医生。
五年前他不在宁城,不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也没有见证那惨烈的结局,后来得知一二,霍哥就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更加内敛深沉,手段狠戾干净,让人捉摸不透,不敢靠近。
是一位合格完美的家族掌权人。
冷静理智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杜言和他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个活死人。
只是对着杜言和自己会不同些。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江边重新拿起医药箱,“霍哥,我会争取联系y小姐或者神医的,一定治好你!”
霍深辞敛下眉,瞬间情绪消失无踪。
“随你。”
“霍哥,那我走了。”
江边抱起医药箱,走到门边,又折返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药瓶。
板着脸,语气软了下来,又忍住多唠叨两句。
“这是第三瓶药了,一定要少吃!是药三分毒。天天对你说这些,真感觉自己成了老妈子。”
霍深辞冷硬的侧脸缓和下来,“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你和杜言两个人该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