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土地大半都是大豪族田氏所有,再加上其他中小豪族,便将郡内土地分了个七七八八。
丁辰这位陈郡郡王说起来是一郡之主,而实际上他能用来收税的土地,连田氏家族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所以打击田氏,对新兴的大魏政权来说是个榜样,以此来指导其余官员如何斗豪绅,对丁辰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丁辰猜想,既然苏以以家是陈县豪族的逃奴,那么她的主人多半就是田氏。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那田家主有多大岁数了?”曹节握着苏以以的手问道。
“听说有五十多岁了吧,”苏以以回答。
“真是为老不尊,”曹节感同身受,替苏以以打抱不平起来,“他五十岁却要纳你十五岁的女子为妾,难怪你们家会逃走。”
苏以以却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五十岁家主纳十五岁婢女为妾,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天下这样做的大有人在。
那田家主要只是纳妾,我也就认了。
可我们那田家主不是普通人。”
苏以以突然压低声音,神秘的道:“听说他是修仙的,每隔几天都要与一个未成年之女子同房。
说是纳妾,实际上是采阴补阳,能助他延年益寿。
被他所纳之女子,没有活过一年的,便全都无疾而终。
我父亲不忍心看我去送死,所以才带领我们全家逃出了陈县。”
“这哪是修仙?明明是邪法!”丁辰愤怒的看了一眼远处那田氏部曲和道姑。
他突然想起,陈县县令数次举报那田家主残害奴婢性命,看来正是因为此事了。
曹节怜惜的看着苏以以,“你们这是刚逃出去,又被抓住了么?”
苏以以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我父亲听说如今皇帝下令在分田地,我们本来准备逃往邺城,要是能分到田地最好,即使分不到也离皇帝近些。
到时若田氏逼的紧,我们就去拦皇帝的圣驾告御状。
可是没想到那田氏爪牙众多,我们还没到邺城,便被他们追上,并带走了我哥哥。
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哥哥受死,所以就主动答应跟他们回去了。”
曹节愤然道:“可是你回去不止要委身于那个五十岁的老头,而且还只有一年寿命啊。”
“那又怎样?”苏以以颓然道:“我哥哥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而且是为了保护我才让田氏爪牙抓走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去死?
所以就算搭上我一条命,也要把哥哥换出来。”
“果然是兄妹情深,”曹节义愤填膺道:“放心吧,小妹妹,今天咱们姐妹有缘见面,你又送了我这么好用的草药袋,你的事我一定替你管一管。”
苏以以却摇了摇头道:“姐姐你不知道,那田氏势力太大了,就连我们县令都不放在眼里,你们怎么管得了?
其实这个草药袋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值得姐姐为我惹祸上身。”
苏以以看着眼前这对热心肠的青年男女,虽然带着人不少,但是看这岁数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郎君,还没到掌权的年岁,如何与财雄势大的田氏家主相抗衡?
要知道田家主可是能调动上万部曲的大人物。
所以她不指望偶然碰上的这对男女,因为她一点点小恩惠能得罪田氏,救她出水火。
“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丁辰在旁边插言道。
此时在远处休息的田氏部曲头领田冲一边用皮囊喝着水,一边低声对旁边的道姑道:“金道长,你看这帮人是什么路数?
那姓苏的小丫头跟他们嘀嘀咕咕,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金道姑扫了丁辰等一眼,淡然道:“那不过是哪个豪族家的郎君而已,不奇怪。
都是豪族,他们家必然也有奴婢,想来不会跟苏丫头区区一个婢女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