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当不当信她,可别无选择。
碧穹的法子,便是幻影唤魂大法。能唤醒人内心最深的记忆,最大的恐惧。中术者如果被梦魇缠住,若不能在三天内醒来,神魂便会长留梦中,人自然也就成了一个活死人。
…
白逸尘被一丝不挂的泡在药桶里,热气升腾,药香如蝶,满室翩跹。
碧穹点上一柱香,拿了一个银铃,晃悠悠在我眉间打旋,一遍遍重复着药王咒。
墨凉随着她拿起碧玉箫,轻轻袅袅吹奏起来。
启请府国孙真人,三天门下炼丹成,骑虎闻风宁世界,长带妙药紧随身,身穿红袍多锦绣,满腹经罗振乾坤,一十三代名医祖,三百八十药女贞,点头兽医老龙眼,神化葫芦现真形,仙丹杯水救世人,疾病困苦早离身。人有疾病来相请,辅吾弟子救良民,千方有请千方应,万方拜叩万方灵,弟子***今启请,盼望真人速来临,服望尊神亲降临。
我只觉眼皮愈来愈重,身体愈来愈轻,慢慢沉睡过去,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悠悠醒来,睁眼便见头顶上一朵朵洁白蓬软的云,轻轻的飘在湛蓝如洗的天空。
我慢慢起身,四下里绿草茸茸,野花遍地,溪流淙淙。还有若有若无行云流水般的天籁之音。
我身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和身着窄腰绿仙裙的碧穹,伴着彩蝶在绿草地上翩翩起舞。她腰肢柔软,冷艳中带着几分妩媚,漫不经心的将一波媚眼投向墨凉,又落在飞舞的彩蝶上。
墨凉一身银色水波纹的开衫,内着一身象牙色银丝勾边的襦裙,吹着翠玉箫,长身而立,温润如玉。
我们追着兔子嬉笑奔跑。
我们骑在马背上肆意驰骋。
我陶醉与这画卷般的美好,和天,和地,和声,和景慢慢融为一体,又一丝不挂孤独的躺在药汤里,浑身各处都疼,心口处尤其难忍。
一个男子走过来,将插满我全身的银针取下来,温柔的撩起药水清洗我的长发,问道“老怪物,都快一年了,她怎么还是不醒。”
“依我说,醒了已有一两日了。”和我身边男子相比,这个身音略显沧桑但更加跳脱,多了几分孩童般的顽性。
男子忧心道:“那怎么还不睁开眼睛。”
另一道声音笑道:“你想想她怎么不睁开眼睛。”
男子沉默一阵,过了很久温声道:“云宿姑娘,鄙人替姑娘施针以来,肢体间多有冒犯,破了男女大防。但实属无奈,望姑娘见谅。但白某绝非什么狂浪轻浮之人,既然木已成舟,就会对姑娘负责到底。”
我本就忍得煎熬,被他一通食古不化的说辞逗得笑出声来。也不好再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男子一身白衣,长得高大俊逸。古铜色皮肤,星眸剑眉下鼻梁高挺,唇如仰月,整张脸线条硬朗、棱角分明,正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明明已臊得脸红耳赤,还是强作坦然。
皮相是好,就是迂腐了些。
见我睁开眼,他星眸弯弯,很是欢喜,继续絮絮叨叨起来。“唔,天地为证,老怪物为媒,我同姑娘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以后我唤你阿宿,你叫我阿尘。至于聘礼,等出了冥月洞我一定补齐。”
我本想开口告诉他,蓬莱并没有男女之间看一眼摸两下就要绑成一家的习俗,成个婚也没有三媒六聘的规矩。
但蓬莱二字涌上喉咙,眼泪便哗哗哗流了出来。
见我泪流不止,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忙道:“姑娘放心,鄙人姓白名逸尘,剑城少主,尚未婚配,长得也还算体面,心肠不坏,勤快宜家,无任何不良嗜好,不会太辱没了姑娘。”
想来他自卖自夸太过离谱,洞中另一人忍无可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我抬眼望去,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鹤发童颜的精瘦老者正在另一头面壁打坐。
“小兔崽子,媒人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