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穹蹙起秀眉,拔出腰间佩剑作势向我砍来。
我吓得慌忙抱头撒丫子窜逃,扬声喊着,“墨公子,管管你家小师妹。”
没想到这碧穹空有美貌,但度量太小。我这一喊实打实惹恼了她,刚才分明是作势要砍,这次实打实掷了剑过来。
大概这师妹虽是师妹,葬身鬼愁渊那个才是小师妹。
叫花子打架大都是拿根棍提个棒,要么就是口咬指挠、拳打脚踢,虽说上不了台面,一时半会儿也伤不了性命。
我哪里见过这真刀真剑的阵仗。
本以为小命就要了结于此,结果那剑刚碰到我的斗笠就陡然拐弯,哐当一响,插着我的斗笠跌落在地。
我惊魂未定,趁着那两个一个捂着心口直喘气,另一个轻声细语安慰的功夫,斗笠都不捡一阵风跑的飞快。
“在运城,无故杀人是犯法的,要命偿,命偿。”我跑着不忘提醒。
可恶,明明是他们好生生招惹我在先,纵使我说得直白了些,那也是出自一片好心,何必三言不投就要打要杀。
快到长相思画舫时,天色已暗,我遥遥就见它在岸边漂着,灯火摇曳。入口处除了舫上的两个守卫,还肃立着两排侍卫,不用猜陆荆就在里面。
我脑中一下闪出陆荆高深莫测似能看穿再算计一切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权衡利弊后,打算先在路旁吃碗热乎乎的羊肉馄饨,然后逛荡一番等他走了晚点再回。
正吃得酣畅,鼻尖又传来浓郁的药香味。我越闻越觉不对劲,抬眼一瞅,墨凉二人钻进馄饨摊坐下,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说要两碗素菜馄饨,又极是豪橫的扬言不用找了。老板娘用沾满面和油花的手接过,笑得一脸褶子,合不拢嘴来。
我暗道不好,逃跑怕是来不及了。只好将整个脸几乎压进碗里,打算借夜色掩护悄悄挪到他们背后,再伺机溜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板娘奉承了他们几句,不早不晚又冲我喊了一句,“姑娘,我这现做的羊肉馄饨味道如何。”
那两人便齐齐又盯上了我,看清是我后意味不明的笑着,不偏不倚坐在我对面。
我咧着嘴一笑。
墨凉眼睛微红,无限伤感,又重复着与刚才相似的话——姑娘,你长的极像我一位故人。
我慌忙说哪里哪里。
他说除了容貌,身形步态都像。
这理由实在牵强附会。这世上千千万万人,只要不残,身体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只是粗细长短不一般;身形步态么,无非各种程度的高矮胖瘦,各种幅度的轻重稳颠直撇和不同角度的内八外八。整体组合下来,虽说会有成百上千种不同的体态,但相像者又何止成百上千。
且体态本身就是一个变数,还会因各种缘故改变胖瘦或者遭遇无常。
所以像不像这件事,关键須得看容貌。
止体态像而容貌不像,就说某两个人肖像然后纠缠不休,不是存心搭讪,便是拿人消遣。
我十分想荡气回肠的将这番道理与他们说道说道,又鉴于前车之鉴,丝毫不敢反驳,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战战兢兢道:“能长得像二位的故人,云宿倍感荣幸,十分荣幸。”
听见云宿二字,墨凉手中的白玉扇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碧穹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老板娘正端了馄饨过来,被连连的哐当声一吓,手中的碗亦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我不知这姓名有何不妥,但自觉情况十分不妙,赶紧道:“小女子这名也是新用不久,二位若觉得不合适,再改一个也无妨,反正名字横竖不过一个代号,只要你们高兴,阿猫阿狗也未尝不可。”
碧穹花容失色,墨凉忽魔怔了一般注视着我泪如雨下。
我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一瞬间恍若隔世。
“阿宿,你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