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官差又在和灾民们斗嘴,高远见这里还有几个不是官府穿着的人,问道:“你们几位是?”
“啊,我们是镖局的,也被堵在了这儿,过来帮忙的。”
“对对对,这几位壮士也是来帮忙的。”
“我们都多日没吃过饱饭了,知府大人半点也不管,再等他救命,我们怕是早就死了。”
“就是!”
高远有些心软,放轻了语气劝道:“那你们也不能劫官银呐,这是犯法的呀。”
“法?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法?”
“就是,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慢慢地饿死,还不如先快活快活,到时候即便是被砍了头,那也值了。”
“说的对!乡亲们啊,我们苦了半辈子了,到头来却连肚子都吃不饱,可人家呢?经商的照样在做生意,当官的照样再领俸禄,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在等死。”
那人看了看高远又道:“看小兄弟的样子应该是个富贵家人,你哪里知道我们的苦?”
“我也知道京城旱了这么些年,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可这天灾的事情也是人不能左右的,朝廷也在尽力帮大家度过旱灾的。”
“就是呀,我们府尹这几天都快愁死了。”
“屁!我听说连皇上都跑去西苑享乐了,还有谁会管我们死活。去年是王恭厂,今年又是旱灾,这天灾人祸的都报应到了我们头上,凭什么!?”
高远听着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不像是平常百姓会说出的话,打量着他问道:“你……是灾民?”
那人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愣住了,眼神有些飘忽,身后另一个人立刻拉住他朝高远回道:“自然,我们可都是灾民。”
“你别看我们长得壮实些,那只是苦活做多了养成的空架子。”
人群中传来了苍老疲惫的声音,高远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老伯,那老伯身形看上去确实没有多瘦弱,可脸颊却深深凹陷了下去,脸色一片黯淡。
高远再疑惑地看了原先那人一眼,接着道:“我不是怀疑大家的意思,我是想说这些粮是发去通州解整个通州所急的,倘若今日都被你们拿了去,那其他地方怎么办呢?只要这粮到了通州,一定会有大家的份的。”
“这位壮士说的对啊。”
那官差顺势附和了一句,那老伯又道:“唉,小兄弟你不明白,我们这儿,夹在了京城和通州中间,吃食既不比京城也不比通州,就连漷县都不如,只道是爹不疼娘不爱,过的是最苦的,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冒险来劫官粮。”
“对啊,我们就该活活饿死吗?原先来这里工振,还可以自食兼食不能劳役者两人,现在呢,连自己都吃不饱了,家里还有老娘小儿呢,这可怎么办啊。”
“是呀,这粮若是给了通州,先是贪官污吏层层剥夺,后又是紧着城里的发,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我们拿了这粮,也饿不到其他地方的,朝廷一定会再给他们发粮的。”
“是。”“对啊。”
这话又引起了一片附和声,人群里又有一道声音说道:“我们自己都活下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人家吃饱肚子的时候也没想着我们呐。这人呐,都是为自己活的,活菩萨早就饿死了。”
“对!我们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从来就没有享过福,与其憋屈的等死,倒不如拿了他这钱,好好快活一番,也不枉这世间走一趟。”
“就是,即便是死了,那也值了。”
“值了!值了!”
高远感觉人群里总有人在挑事,不一会儿百姓的情绪又被带动了起来,和衙役打了起来,吓的那官差又躲到了衙役身后,官差胆子小,衙役们没有命令也不敢伤人,虽然拿着武器,却落了下乘。
“都停下,不能抢粮食,住手!”
高远和那几个镖师见状出来阻拦,把冲在前面的挡回去,回头看见躲在一边的官差无奈道:“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