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眼睛刷地红了,连连咬了两下牙,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愧疚,连头也抬不起来。
“我知道堂主和当家的,正为我弄丢的那两匹马头疼,我司南对天发誓,我确实感觉那马的脚力不错,但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战马、好马,感觉它的命比我的命都值钱....”
“这是我和金莲最后的一点家底,当时从米庄跑的匆忙,因为御司阁的人在我媳妇戏院里包场,所以王胖子就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赶尽杀绝,身上就这点了,我还能去赚!我自己的债,我自己扛!”
大哥和二哥一听这话,都噤了声,眼神看向一语未发的银宝。
银宝拿起钱袋,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碎银子,唇瓣微微开合,“你既然已经加入了水香堂,那你的错误,都由我来承担。”
“司南大哥需要反思的,不是这六千两要怎么办,而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实在是要多想想,别逞一时之能而冲动。现在的结果我还可以承担,若是再大的,我也说不好了。”
“不过这件事,我们兄妹三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前条件太差,没有给你足够的钱,却让你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如果我是你,没准儿会更加剑走偏锋呢!”
银宝唇角勾勒起一丝温暖柔和的笑,眼神中却带着严厉和期许,只是这一瞥,和这些寥寥数句,看似批评实则安慰鼓励的话,一下子就融了司南心头难化的冰。
“谢过堂主!谢过当家的!”
差走了司南,二哥眼中担忧满满,“那两日后陈老爷来了,咱们当真把家底全赔给他?”
银宝眼神熠熠,“那有什么办法,咱们损了人家东西,不能赖账。生意人讲究诚信二字,若是拖欠,传出去了,可不是个好名声。”
大哥盘点着账簿,“可就是咱们拿出所有的家当,也还差两千两银子啊!”
银宝不紧不慢地端起大碗,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红润的唇瓣沾水后显得更为雅艳动人,眼神凛厉,“不慌,那不是还有一天呢,办法总是人想的。”
二哥心头暗自窃喜,每当小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问题往往都可以迎刃而解。
“对了二哥,咱们明天,饭馆的菜品里,把瘦瘦菜加进来。也该是这件宝贝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两兄弟齐声应道,“行!没问题。”
......
喀喀...喀!喀喀...喀!
清晨,天边飞来几只穿花衣的喜鹊,鼓着肚子,支棱着两只小脚丫,在水花村任家大院门口的梅树上,欢喜地蹦来蹦去。
“勤快!勤快!”喜鹊们不停地喊着,一双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透着可爱和灵气。
天还未亮,月亮已经早早地下了班,这个白天聒噪到不行,有时夜晚也不得安宁的三千户大村,唯有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最是安静。
东山上的植被已经完全被破坏,阳光照入,连云朵都留下悲悯的泪。一连几天,午时过后东山便阴雨绵绵,将一个又一个大坑填平,用温柔的雨滴抚慰大山受伤的灵魂。
所以村里再没早起的人,那些为了抢野菜而刁蛮豪横的卷王,那些因为抢夺山参甚至要在山上画地为牢的农汉,都因“坐吃山空”,而不想从睡梦中醒来,面对残酷贫穷的现实。
哦,不对,还有一户...
“大哥,你帮我择一下最后这两袋,我去装一下调料!”
“行行你去,把我那天给你缝的口罩带上啊!”
“...你下次能不能别用裤子缝,一股味儿!”
“你吖的,不是刚好那么大嘛,呛不着就行了,这给你娇气的!”
“我不管,你有空了要给我做一个好看点的!”
“啊行行行!”
高墙筑起的任家大院,将八个拐角的煤油灯点亮,院子中仿若天明。
阁楼上下,大家纷纷早起开始准备,姑娘和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