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贺朝目光一扫,看着面前近乎一个血人模样的人,手拢开他额头前凌乱如枯草的头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方才被押进来时,因为傲气,始终都没有低头看周边一眼,自然也忽略了旁边的一切,也没有看出跟了他多年的大山。
李大山闭上眼,泪水从眼睫上坠下:“三哥,白常山……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大山拼着一股力紧紧攥着贺朝的衣摆,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尽是痛苦之色。
贺朝抓住他的手,从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什么,下意识间往一旁被桎梏在地的人望去,登时一惊:“难道,你们竟然是……”
李大山也不瞒他,闭上眼,重重一点头。
贺朝扶住他的手蓦然垂下,似有什么东西直击天灵盖,将他所有的疑惑在一时间尽数瓦解。而伴随着真相而来的,却是一阵接着一阵,似惊涛骇浪般的骇然。
原来,大山和李大海……竟然是亲兄弟!
李大山全身乏力,抓着贺朝衣摆的手无力地垂下,却费尽所有力气抬起头,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真相:“三哥,看在我忠心耿耿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告诉我,白常山的山匪,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朝回过神,垂眼望着近乎伏于地面的大山,心到底是软了:“好,我告诉你。”
话音一落,李大山抽泣的声音顿止,便是极力挣扎的李大海也顷刻安静了下来,两兄弟的目光都落在贺朝的身上,迫切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后来坐上鬼市掌权人的位置后,有把白常山的事情告诉我背后的那个人,至于有关白常山的事情,其实我也是最后才知道。”贺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听说,听说白常山上面的人表面是山匪,但实际干的是走穴盗墓的营生,而鬼市,就是他们用作交易黑物的一个地方。”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秦陆白一顿,又再补上一句,“还有,你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贺朝回过身,仰头望着上座:“我们都只是叫他‘大人’,但他一直以来都带着面具,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长什么样,我是真的不知道。至于鬼市那个地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知道是谁给大人递了个消息过去,上面就写了鬼市的地址,以及进去的通道。就连后来大人调查白常山,也是那个人给的线索,不然白常山易守难攻,我们的人一时半会很难攻得上去,就算是攻上去了,人也早就跑没影儿了。”
秦陆白沉默一瞬,暗暗分析着贺朝说的话。目光不经意间朝一侧屏风睇过去,正巧站在后头的云舒也望过来,四目交汇,对方只微一颔首,秦陆白便已经明白了。
且不管贺朝说的话是真是假,眼下要紧的,是需要他将知道的一切线索都尽数说出来,至于真假,那便是刑部自己的事情了。
秦陆白定下了心,再问:“白常山最后如何了?”
“死了,都死了。”
骤闻此言,李家兄弟浑身骤然一僵,眼中的滔天恨意一时间化作虚无,只剩满目不可置信。
李大海松懈了全身,不敢相信的喃喃:“我还没报仇,怎么就死了呢?”
李大山也是一怔,虽说李家舍弃了他,是李家有负在先,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双亲既已死,什么仇恨都该随着一并烟消云散。更何况,便是李家有错,但父母之仇仍旧不共戴天,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手刃仇人才是。
可是,怎么就死了呢?
贺朝动作轻柔的抚过李大山的头,无声一叹:“真的死了,白常山山寨,一个不留。”
“怎么回事?”秦陆白问。
“是那位‘大人’做的。”贺朝说道,“其实我们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求财,而财源的途径和白常山的山匪做的不谋而合,‘大人’便想要拉拢他们,但白常山的人占地为王太久了,心气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