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好的预感,像藤蔓一样丝丝缠绕上来,幼僖想明白了什么,只觉后背阵阵发寒:“李家留单不留双,难道,李大海的兄弟……可那也是李家的血脉呀!”
什么样的家庭竟然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难不成,就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禁忌,就连骨肉亲情都可以不顾了吗?
幼僖想不通,身子在阵阵发凉。
秦陆白皱着眉头,黝黑的眸子散着冷冽的寒芒。
结合李家匆匆下葬,府里上下也不挂白,好似生怕人知道李家还有这么个老二似的。还有李家老二的棺材被人放置在义庄,而不是葬进李家的坟地,种种迹象足以说明这当中问题重重。
陡然间回忆起郑昊曾经说过,在李家老二的棺材被放进义庄后,守义庄的葛老就曾经听见过低低的啜泣声,以及有指甲挠着棺材盖的声音,难道……
秦陆白眼睛倏然一亮,极速划过一抹震惊神色:“李家老二,没死。”
几人齐刷刷望过来,皆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秦陆白深想下去,却越来越笃定:“李府当年对外声称李家老二已经夭折,却无人真的亲眼见到过李家老二的尸身,再后来,就有人将装着李家老二尸身的棺材送到了义庄,而不是埋进李家的坟地。这么做,一来印证了李家的忌讳,留单不留双,二来,义庄也多是停放无主尸体的地方,将装着李家老二尸身的棺材送过去,就不会被人发现,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仅仅只是因为忌讳?”幼僖只觉头皮发麻。
“仅仅只是因为忌讳。”秦陆白重复着她的话,语气笃定,“只是没有人能够想到,那李家老二竟然没死,他活了,在棺材里活了过来。”
云舒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异样神色:“或许,在被装进棺材里的时候,人就没有死。”
“活人入棺”四个字在幼僖的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开,她愣愣的盯着桌上的青花瓷杯,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寒发冷。她实在不能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棺材里醒来的样子,那种无助,黑暗,恐惧,光是想想都已让她不寒而栗。
秦陆白留意到她的反应。喉骨上下滑动,却没有立时安慰,而是立刻吩咐郑昊:“郑昊,去找当初守义庄的葛老,把他带回刑部,此人一定有问题。”
“是,属下这就去。”郑昊手扶在门框上,正待要拉开房门,忽然又停下,转过身迟疑道,“可是侍郎,当年李家老二的棺材放进义庄的时候,葛老都快六十了,这几十年过去,这人怕是……”
秦陆白扶额,竟然忘了这事:“那就去查葛老还有没有什么后人,把他后人带来刑部,我也要审问。”
“是。”再无疑问,郑昊当即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登时间静了下来,艳阳高照的天,整间屋子却有如冰窖一般,寒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将人裹在中间,裹得严严实实。
温暖的大掌覆上白皙柔嫩的手背,感受到她下意思地要抽出手,秦陆白却抓得更紧。好一会见她不挣扎了,才将另一只手放上去,将她冰凉的手包在掌心,细细温暖。
“手怎么这么凉?”低哑的嗓音,轻得像四月的风,温温柔柔。
云舒自书案中抬起头,目光递来,阳光打在屋檐上,自窗外透进一片阴影,给金相玉质的的相貌覆上一层朦胧,未多时垂下头,不作言语。
幼僖淡淡抽回手,单手托腮,忍不住叹气:“我只是感叹,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而舍弃自己的亲骨肉呢?十月怀胎,血脉相连,难道都抵不过一些所谓的禁忌吗?”
清澈的眼眸涌现哀伤,如蝶翼的羽睫覆下,亦遮挡不住。
秦陆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正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将一个还活生生的孩子放进棺材里,让其自生自灭。
两相沉静,直到半刻钟过去,书案旁的云舒也收了手,将整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