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盛怒,大声呵斥。
宁皇后心知局势已变,自己又丝毫不占理,想要解释什么,可话都已经被秦惜弱说尽,这个时候就算是她再辩解什么,都只会被认为是狡辩,没得还要更加触怒天威,得不偿失。
景安姑姑眼见情况不对,膝行着上前,跪倒在景文帝脚边,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重重地磕着头:“陛下恕罪,陛下赎罪,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是有人蓄意构陷,娘娘是冤枉的呀。”
景文帝恨得咬牙切齿,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抬起一脚踹进景安姑姑的心窝处,将她狠狠踹倒在地。
“刁奴,就是你们怂恿的皇后,朕第一个就要杀了你。”景文帝怒不可遏。
这一句话登时吓得宁皇后花容失色,踉跄着连连后退,最后撞上桌角。
此时屋中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连景安姑姑被踹倒在面前,宫人也不敢去扶一把,只低低垂着头往旁边挪了挪,唯恐牵连到自己。
这时候秦惜弱忽然叫起来:“太后,太后,幼僖晕倒了。”
太后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胸腔里的那团火还没有灭掉,忽闻这话,挣扎着就要起身过来看幼僖。
景文帝安抚着太后,忽然阔步走来,推开青时,一把将已经晕倒过去的幼僖打横抱起,一壁快步往外走去,一壁焦急喊道:“太医,太医呢?赶紧去找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梁全应了声,也不使唤人,当下自个儿急匆匆地跑出了尚宫局,直奔太医院去。
幼僖是在一阵盛怒夹杂着吵嚷中晕过去的,疼痛已叫她麻木,纵然外间议论不休的是她本人的事情,然她此时也无力多管,多问,多看。
黑暗充盈着整个世界,寂静得好像身处天外之间,四遭不见一物,不闻一声,静得可怕。直到一束光亮划破天际而来,像一把利刃,生生将那层罩住她的黑幕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接踵而来的不是阳光,而是疼痛,延伸至四肢百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疼痛。
因为在晕过去前,也是这样的疼痛包裹着她,直到意识丧失。
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幼僖浅浅喘着气,紧蹙的眉头抗拒着四肢的疼,良久抗争之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时一片青色水烟帐幔,袅袅的冷香充盈在鼻尖,将残存的模糊意识渐渐驱逐,还了眼前一片清明。
“青……”
幼僖想张口叫人,可喉中一片干涩,只能发出短促的一个音节。想抬手,可双手又疼又软,一种骇人的无力感悄然爬上。
“……先将药放凉一些,一会幼僖醒来就能喝了。”
“小厨房里还温着粥,太医说了,郡主醒来要是饿了,喝了药之后可以喝点清粥。”
“也好。”
有轻轻浅浅的谈话从外面传进来,幼僖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望过去,青纱帐幔后浮现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直到一只玉手将帐幔挑开,熟悉的一张脸映入眼帘。
“你醒了!”秦惜弱又惊又喜,忙让青月将帐幔挂到金钩上,坐在床沿看着她,“真是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
“我……”幼僖喃喃启口,声音干涩,难以发出一个字。
秦惜弱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赶忙让青月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她便和青时一起扶着幼僖小心起身,再往她身后垫了软枕,好让她能够靠得舒服一些。
青月已经倒好了水进来,递给秦惜弱,看着她小心喂给幼僖喝下。
“还喝水吗?”一杯喝完,秦惜弱柔声问她。
幼僖摇摇头。
青时捏着帕子给她拭去嘴角的水珠,不禁喜极而泣:“郡主可吓坏我们了。”说着说着已抑制不住眼泪低声啜泣起来。
秦惜弱眼角泛酸,侧身将涌出的泪珠拭了,轻斥青时:“好端端的哭什么?幼僖这不是已经醒了么,醒了就好,醒了也就万事大吉了。”跟着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