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变贼了呢?”秦陆白跟进屋子,抱怨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云舒径自入屋,行到柜台边站定,在桌面上找到了一方烛台用火折子点亮:“我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今儿天色不好,外头的天都阴沉沉的,铺子大门紧闭,窗户也都落了锁,一丝微光也透不进来,衬得整间铺子跟入了夜一般暗。
秦陆白也找到窗边置着的两盏铜制莲花灯,取了灯罩,拨开火折子将里头的蜡烛点亮,闻言却撇了撇嘴:“敢情你这意思,是在说你变坏,都是跟着我学的了?”
云舒不知可否,握着一方烛台走到一架博古架前。
秦陆白将火折子收好:“哎,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伤人多了。”
“是吗?”云舒不咸不淡接了一句,“如果你想听我说,我倒是可以多说两句。”
“还是别了,你们读书人说话就喜欢文邹邹,偏偏骂人还不带脏字,我宁可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秦陆白举着灯将博古架顶上一层细细看过。
沉默间传来一道轻浅的笑声,秦陆白不甚在意,翻看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
房间里就两个人,安静如静夜,连对方一声轻叹都清晰可闻。
半晌没传出屋子里有翻看东西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云舒略一顿,掌着烛台往房间一侧走过来:“怎么了?”
他轻声问,却看见秦陆白站在一方博古架前不知道出什么神。而他正对面则是一方牡丹花瓶,乍一看去成色虽不错,但也只是属中上等,并没有十分稀奇,也不是他们此番来找的东西。
秦陆白沉吟着摸了摸下颌:“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李大海,而我那些古董玉器都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那么我会将东西都放在哪里才最安全?”
“可他是图财,必要将那些东西给售卖出去,才能换成真金白银,总不能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见吧。”云舒插了一嘴。
“你说的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秦陆白蹙着眉头,虽接了云舒的话,但心里却不完全这么认为。
从跟李大海打过一次交道来看,此人简直是死鸭子嘴硬,知道刑部没有确凿的证据,便一口咬定身家清白,任他们也不能将他如何。事实上,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刑部也的确不能将他怎么样,甚至连用刑都要再三掂量掂量。
据郑昊查得的消息说,李大海祖上是盗墓贼,但自他祖父那一辈起就已经金盆洗手,不做这摸金倒斗一事。李大海父亲明面上也是做着售卖古董玉器的正经买卖,但私底下有没有重操旧业,毕竟人已入土,此事也已无从考究。
但这个李大海显然有问题,那支百花攒珠钗的来历他说不清楚,卖家是谁也只道不知,还有他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不在上京城,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也同样是说得含糊不清,摆明了就是大有问题。
但眼下的难题是,他们纵然知道这个李大海或许跟舒佳太妃随葬品丢失的事情脱不开干系,但苦于没有证据,就无法将他定罪。
还有一天,如果最后一天时间内找不出证据,李大海就会被无罪释放,古烟斋也会解封,到时刑部再想借着案子的事情来调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陆白盯着那方牡丹花瓶出神,神思却早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云舒垂眼思量片刻,缓缓道:“我要是李大海,不管是正经淘来的,还是旁人转手,或者,真是通过那种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但凡是珍稀的古董玉器都售价不菲,也极容易惹人眼红。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陆白紧紧蹙眉:“你的意思是……”
“一般铺子都会有两种账册,一种是给别人看的,一种是给自己看的。”云舒掌着烛台走到中间的八仙桌坐下,“不管这个李大海是不是真的已经重理旧业,但在外人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