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权名利高于一切的宫禁中,在阴谋算计凌驾于人心善良之上,所谓的手足兄弟之谊,便成为了最最可笑的存在。
古往今来,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有多少人疯狂觊觎,就有多少人成为那条路上垫脚的枯骨亡魂,数百年来如此,至今亦是如此。
所以在听到周王说出为自己好的话时,萧元慎只觉得可笑至极,毕竟兄弟之中,唯周王和豫王才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哪怕他已经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哪怕离那个储君之位仅有一步之遥,可这个时候若因为这个而放松警惕,说不定下一刻,他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是以在他听了这番话后,心头不仅不感动,甚至排斥。
萧元羡叹息一声,仍旧耐着性子的向他示好:“皇兄真的误会臣弟了,或者皇兄先听臣弟一言,倘若觉得臣弟说得不对,皇兄再生气也不迟。”
萧元慎斜目睨他一眼,侧过身,冷冽的面庞带着疏离的距离,然却并未要一走了之的举动。
萧元羡明白,这是他在给自己机会,一个可以证明他是真心为他好的机会。
于是萧元羡冷静下来,一一分析:“皇兄请细想,在云侍郎将七邙山山匪一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时,父皇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允诺,可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这说明什么?说明山匪为患的确是一个埋藏已久的祸根,若不尽早拔除,来日山匪壮大,他们仗着地形优势为非作歹,那朝廷再想要清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萧元慎脸色逐渐缓和,冷静替代了恼怒,神思也渐渐恢复清明。
萧元羡道:“臣弟知道皇兄其实也是一心为了大昭着想,之所以拒绝云侍郎的提议,无非也是因为数年前带兵清剿的人正是侍卫司的谢大人,倘若真的调查起来,恐怕谢大人也难以独善其身。”
萧元慎一震,下意识回过头来盯着萧元羡,似在打量什么,又似唯恐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萧元羡却只作不查,坦然应对:“可是皇兄有没有想过,或许父皇也是想要皇兄主动揽下这个差事?”
萧元慎目光将他上下一扫:“你此话何意?”
“谢大人忠心皇兄,自然也是忠心父皇,可倘或一提到与谢大人有关的事情皇兄便这么紧张,难免会叫父皇以为这其中真有什么问题。”萧元羡一顿,须臾才继续说下去,“皇兄也知道,这朝堂之上的人哪个能是完完全全清白的,倘或有心人借以此事构陷谢大人,便不是真的,只是编排一些有的没的,那查起来也是没完没了,谢大人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话到这里,听起来倒的确像是真的在为东宫考虑,萧元慎仅剩的那点疑虑也彻底没有了。
他转过身来,正面看着萧元羡,又唯恐四周有耳,故意压低声音道:“所以你刚才在殿上举荐本宫为领将,是想将本宫从谢乙的事情上摘出去,明哲保身的同时,顺便再以清剿山匪来立一功?”
萧元羡颔首:“臣弟就是这个意思,臣弟一片赤诚,还望皇兄可千万不要误会了。”言罢拱手,弯腰朝他一揖。
萧元慎眼睛转了转,反应过来,伸手将他一扶:“皇弟过虑了,是皇兄方才不曾理解,还险些错怪了皇弟,皇弟不要怨怪皇兄才好。”
“皇兄言重,只要皇兄不生臣弟的气就好。”
萧元慎含笑拍了拍他肩头,转念又担忧起一件事情来:“可本宫从不曾领过兵,这次带兵清剿山匪,恐怕……”
“皇兄不必忧心,臣弟作为副将,自然会为皇兄肝脑涂地。何况,这次出兵还有兵部随行,皇兄尽可以放下心来,不必忧虑。”萧元羡满目赤诚,并不作伪。
萧元慎将他仔仔细细打量过一遭,渐渐也就信了,遂宽了心:“也罢,事既已成定局,届时还望皇弟多多帮衬皇兄才好。只要你我兄弟同心,皇兄定然不会忘记皇弟的好处。”
“多谢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