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整日的账册,幼僖早就看得烦腻了,这会儿在街上走走,余剩的困意倒消散了许多。
街边吆喝声不断响起,她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问:“云侍郎准备去哪里买?”
“我来上京城没有多久,也不知道哪里的笔墨纸砚更好,但我素来爱在前面几家铺子买,用着还不错。”云舒遥遥指了指不远处。
幼僖循着他所指的地方望过去,依稀能够辨得出一个大概的位置。
只是她常住在宫中,一应用物也是由有司专门负责采购,倒不需要她费心去安排,所以比起初来不久的云舒,她其实也并没有多了解多少。
不过,犹记得之前有一次陪惜弱姐去为林少游挑选生辰礼物时,当时就去的澄文轩,也是挑选了一套文房四宝。后来听林少游提过,说澄文轩的笔墨还不错,往后若要买,也还要再去澄文轩。
幼僖记了起来,与云舒道:“既然不知道哪里的好,不如先去澄文轩看看吧,听说那里的笔墨还不错,也不远,喏,就在前面街头就是了。”
云舒眺望远处,然而人影重重,街头又尚远,他其实并没有看清什么。但闻幼僖建议,便也应了,随她一同往前面去。
走过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二人便到了澄文轩。
跨进澄文轩的门,便可瞧见里头一派的书香雅气,数张长案置在正堂中,笔墨纸砚各色不一,文豪墨宝一一展于墙上,虽多却不杂乱。
店中的客人不算多,以至于他们刚踏进澄文轩的门,便被注意到了。
“二位不知要挑选点什么?”
迎上来的是位着墨蓝色锻衣的男子,年岁不太大,举行投足间自有一股书卷气,与茶楼酒肆的小二不一样,为人不疾不徐,行事有度,很有文人风范,也不叫人厌弃。
“张老板。”幼僖开口唤了一声,上次同秦惜弱来时,招呼她们的正是澄文轩的张老板。
张老板闻言看过来,但见是个生面孔,也仍旧只是客气的笑了笑,目光却并不僭越,很快便垂了下去,只仍旧和气的招呼:“二位是想挑选些什么?”
“看看文房四宝。”幼僖抢着答了,忽觉得不妥,侧目望去,只得了云舒的浅浅一笑。
张老板将二人打量,推开半步,请二人上楼:“二位请随我来。”
张老板在前领路上楼,幼僖和云舒紧随其后,待上了二楼后,张老板引着他们经过两扇门,才最终在第三扇门前停了下来。
“二位请。”他推开门,迎着两人进去。
屋中摆设又与正堂的不一样,虽然都以雅致装潢,但又更加的精致一些。
偌大的一整块红木做成了曲水流觞的巧样,流水潺潺通向下方的条案,案上置了一张古琴,水流经过房间每一处,最后却又能回到红木桌上,心思的确是巧妙。
“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语罢,张老板随即退出了房间。
幼僖环视整间房,由不得细细观察每一处,大到屏风绘画,小到摆件香炉,都无一不精细,可见老板是个懂得享受的。
“怎么上次和惜弱姐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这些?”幼僖嘴里嘟囔,玉手纤纤拨了拨条案上置着的古琴,琴声空灵,饶是她这样不识货的也觉得实在不错。
云舒已经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略略扫了一眼房间便收回了目光,倒是对她的话来了兴趣:“郡主以前来过?”
幼僖拨弄了一圈小摆件,闻言点了点头:“去年惜弱姐的夫君过生辰,当时我陪惜弱姐去挑选生辰礼,选了一圈都没有她看得上眼的。后来我们经过这里,想着没事就进来看看,然后惜弱姐便挑了一套文房四宝带走作了生辰礼。”
云舒仔细回忆着那晚在太后的千秋寿诞上,后来的确有一个人过来同秦陆白打招呼,而秦陆白则唤那人“姐夫”。
他后知后觉想了起来,道:“郡主口中说的过生辰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