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倏然抬眸,心尖一丝清寒极速滑过:“你这话……”
皇子在林子里走丢,所有人都认定是宁王年幼贪玩,故而迷路在了林子中。底下的侍从虽然有渎职和瞒报之罪,但也仅仅只是因为没有看顾好宁王,最后景文帝如何处置都全看天威。
可她那一句“是意外?”三个字几乎要将所有的定局全都推翻,如果不是意外,那会是什么?是阴谋?是陷害?是有人故意设计要杀年幼的宁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背后的人是谁?
是不顾自身危险重回林中找了一夜的周王?还是担心日后宁王长大,会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的太子?或者是任何一位想要借刀杀人的王爷?再不然,便是朝堂上或随行而来,或安于府中的大臣?
若是这样算下来,整个大昭岂非不是要翻了天了么?
秦陆白面色森寒,他无法断定幼僖的猜测一定就是空穴来风,可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宁王受伤,侍从渎职怠慢一事上,倘若这点猜测传扬了出去,或是落进了有心人的耳中,查出来是尚且最好,倘若查出来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那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什么一个意思?莫不是叫天下人认为是世安郡主有心挑拨皇子手足间的关系?
光是想想秦陆白已经觉得寒从脚起,浑身如坠冰窖之中,再不敢深入细想下去。
而乐天莫名其妙听了这样一句话,又见他二人一时沉默无言,目光在他二人脸上左右游移,不解道:“你们在想什么呢?什么叫是不是意外?这当然是意外了。”
她说得笃定:“十皇弟的骑术本来就不好,他又还小,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进了林子里,天一黑,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找得到出来的路。”
幼僖定定望着她,心中百转纠结,一时无言。
乐天说起这个就来气,愤愤道:“这个皇弟也真是,也亏得是遇见了我皇兄,要是碰上野猪野兽什么的,他的小命可就得交代在这儿了。稍后我见了他,非得狠狠把他骂一顿不可。”
幼僖迟疑了片刻,檀口微张,待要说些什么,只闻一声爽朗的笑声自身畔响起,不禁侧目望去。
秦陆白道:“五公主还真是心疼弟弟,不过也合该管严一些,不然下次可不长记性。”
乐天深以为然,自豪的昂了昂头。
秦陆白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却,他侧目看向幼僖,眼眸微微眯起,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幼僖这才按捺下心头所有翻滚的思绪。
恰逢秦陆白提起:“对了,你刚才不是要去看云侍郎么?也不知道经过一晚上,他的伤好些了没有。”
乐天心神一凛,捉住幼僖的手问:“对呀,早晨我让你替我去看看云侍郎,幼僖,你去了么?”
幼僖脸色凝滞,支吾道:“还没来得及。”
“我正好要去看看他。”秦陆白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要不,我们一块过去?”
幼僖还在迟疑,乐天却已经开始催促她了:“幼僖你帮我去看看吧,顺便再把凝露丸带两颗过去,那个补气血什么的是最好了。”
珍珠得了示意,已经去拿凝露丸了。
幼僖颇有些无奈,已被她催得站起了身。这时珍珠也将凝露丸找来,双手递给了她。
乐天不便起身,仰着头,精致的小脸红粉扑扑,煞是娇艳,嘴上却仍不断催促:“幼僖你快去,快去,快去。”
幼僖手里握着冰凉的瓷瓶,弯下腰,调侃道:“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宁王啊。”
乐天俏脸一红,羞羞怯怯的垂下头去。
幼僖不再逗她,握紧瓷瓶,和秦陆白一道出了营帐。
行至门口时,还听得身后一声传来:“别忘了告诉他,这药是我给的。”
幼僖甚是无奈,反倒是秦陆白憋不住笑:“想不到云舒这么有魅力,就见过一面,便把我们的五公主心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