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涌向四面八方。
往日嬉闹的泽州城如今更是十步一白骨,百步一殍尸,实为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这次泽州的疫·情若是处理不得当,怕是会泛滥成大唐整个北境的浩劫。”席间,在户部任职的丁茂饮了口酒,对着李旭郑重道:“殿下要多操些心,莫不可使灾民流出泽州境内。”
丁茂此言一出,整个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灾民不疏引出来,难不成将他们堵死在泽州,让他们也皮肤溃烂而亡?”有人愤愤不平。
“灾民数量极多,倘若流入他州,导致疫·情范围扩大又该如何?其它诸州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
“治理国家又不是和泥过家家,如果都像你这般柔软心肠,我大唐怕是早就亡国了!”丁茂筷子一摔,声音恼怒,“妇人之仁!”
“不要吵了。”李勋恼火,低喝出声:“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们瞎操心!”
“今日六部会司已经研讨出了方案。”李勋突然感觉口中酒水有些苦涩,“明日,父皇的圣旨便会八百里加急传至地方。
“圣旨的旨意是封闭毗邻泽州所有州县的城门,只留出向北的一个豁口。”
“那里,有柳州腾出的一座县城。”李勋放下酒杯,“所有灾民全部圈进那里,避免流入其他州县。”
“荒唐!”有人不可置信,“那些尚还未染瘟疫的人该怎么办?这不是同他们将猛兽放在一个笼子里吗?”
“这个政令一出,民心不稳啊!”
“泽州境内几十万百姓,这得死去多少?”
“我爹的脑袋里想的什么?不可理喻!”
“我就知道你爹不是啥好鸟,这个馊主意怕是用屁股想出来的。”
“你爹就好?去年江南一带的水灾,你家老头子也没少捞钱吧?”
“放你大爷的屁股,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各种高官丑闻被爆出,污言秽语满天飞。
这些公子哥们身旁伴坐的女伴们都是惊恐的连忙跪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江户听着耳边外界难得一觅的秘辛,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这群纨绔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坐在江户身后的纪灵芝也是瞬间目瞪口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看着场间的纷乱,李勋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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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谈官事,只聊私事。”李勋拍桌,声音低沉,“谁再多言,门在那里,恕我概不远送!”
众人迅速住口,只是表情都还是有些愤愤然,显然都还在兴头上。
“我身旁这位,就是我的至交好友,洗剑池的当代剑子,江户。”
李勋看着众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拍了下身旁江户的臂膀道:“我们打小就相识,这些年来书信交往更是未曾断绝。”
“所以……诸位,以后见到江户,如同本殿亲至。”李勋说到此处,神色忽然凝重,语气变得深沉。
场间,除去江户之外,连带纪灵芝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眼神一变,有些不可思议。
就连雅间末尾弹琴的一个清倌儿也是琴弦一滞,旋即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隐隐间开始颤抖。
场间所有人心中迅速回转思量着,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压低了许多。
一时间,雅间内沉默的有些压抑。
在场的诸位能这么年轻就爬上从五品的官位,除去长辈的余荫,更是因为自己有着相对应足够强大的能力。
所以自认为天子骄子的他们,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平易近人。
李勋能够压住他们,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李勋,选择了他日后成为大唐的主人。
但江户,只是洗剑池的剑子,一个武夫而已。
哪怕这个武夫,未来可能会成为大唐一流武学宗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