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转了脸鄙夷道:“什么碧血丹心,你今日不在朝,往日却是在的。
既是碧血丹心,怎么会坐在这?”
“那我该坐在哪?”
薛凌愈发随意,自伸手去拨开那守卫的刀,往桌边走。沉伯清静静瞧与她,挥手示意下人不必拦着。
人道桌前,翻了个杯子,拎起方察是只空壶。急慌慌间沉府哪有见茶的心思,何况以苏远蘅的身份,没了这壶茶,也不耽误什么。
如此更好,她无非做个样子,便是有,也不敢真喝。薛凌将空壶往桌上一扔,抄起个空杯远远冲着沉伯清一扬,挑眉道:“该在梁成帝陵墓里。
只是能不能坐着,我可说不上来。”说罢转了转手腕,老气秋横:“怎么连个水也不上。”
她逾矩言行甚多,唯这句让沉伯清变了脸色。然薛凌低头去放被子,并未察觉,再抬起头来,只瞧见沉伯清笑意僵硬了些。
她倒也不甚在意,但凭沉伯清打定主意要走,断不会纠结这句屁话。若是他不走,自个儿临死前乱说几句且出口恶气。
沉伯清隐而未发,终只笑道:“你说的对,这忠臣,都该在成帝墓里,怎么.....你爹没进去?”
薛凌看了看门外,一副跳脚想走的样子,答的漫不经心,道:“我爹当时远在西北,回来人家坟土都干了,赶不上,不像您...就在京中,啥能趁个热..”
她好似才反应过来沉伯清在生怒,忙转了脸来,堆笑讨好道:“我口无遮拦惯了,伯父你莫气。有道是劝将不如激将,请人莫如绑人,我若不放肆些,你定不肯跟我走的。”
沉伯清堵了个哑口无言,真要计较,这会也不是时机。想想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你懂得到多,当得起文韬武略,不像边塞出来的,更像是京中人氏。你父亲姓甚名谁,来日老夫也好登门道谢。”
听他口气还是要跟着走的,起码是稳住了一头,薛凌心下稍喜,张口要答“鲁文安”,总而这厮见不着明天太阳,编个谁不是编。
话没出口,门外妇人惊喊“老爷”,又一姑娘家哑声喊“爹”,听来跟没睡醒一样。
薛凌转头看罢一瞬,再转回来,却是瘪嘴道:“是谁断不能说与你,你还在京中,难保落个什么下场,别到时候受不住罪,将本少爷牵连进去。”
沉伯清张嘴不知想说些什么,门口妇人急急冲进屋,切问发生了何事,大半夜的要召全家人过来,一十五六岁貌少女跟着往里跑。
沉伯清心思一瞬放到了妻儿身上,没注意薛凌鼻翼微阖,冷汗冒了一头。这老不死单凭李敬思和苏凔干系就能联想到李敬思与苏远蘅是个连手局,若自己说了“鲁文安”,他定能马上以前从未听闻此人名号。
庸碌无闻之辈,岂能近知天子,远知西北?
方才谈话看似无意,实在句句试探,幸而.....她看沉伯清已在哄旁人,暗捏了一下手腕,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苏远蘅还会不会回来。
便是回来了,自己还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