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壑园,薛凌往寝居退了衣衫,换上早已备好的骑装,外头却是一件极风雅的天青色大氅绣山兰,将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别出心裁的是那兰花叶子用的是金线,与衣衫相辅相成呈青金之色,格外惹眼。再一头乌发高束,拿了个玉发箍挽着,铜镜里的人.....她问逸白:“你见过薛弋寒吗?”
逸白垂头道:“小人无缘。”
薛凌笑,起身将恩怨藏进袖里,又将那支软剑系在里氅子里。与逸白一道走出房门,院子里站着十五个从头黑到脚的死士,是前些日子逸白挑与她的,周遂站在最前面。
逸白躬了个身,先行退去。薛凌摊开手掌,里头一把药丸荧荧泛光,是她曾经吃过的“逍遥死”。
周遂走上前来接过,拿下去每人分得一粒。暮色已起,看不清这些人面容,只能看见嘴唇开合,每个人都吞的爽快。
她站在檐下,想起自己那次吃这东西,并不那么愿意。然往事过眼,她只是捏了一下手腕。
“都去吧,该做什么,你们都知道的”下令的声音带着不习惯的沙哑,薛凌好久不曾用假音讲话,对一身甲子也觉得不适。
一群人转眼隐匿于各处,好似从没出现过,唯余周遂一人还在。薛凌道:“薛瞑可有递个消息,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这个人和谁都冷冷淡淡,对薛凌也无太多恭敬,恰好合她心意。“你也下去吧,既然他不在,大小事都交给你了。”
周遂躬身,也消失在眼前。薛凌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腰间,踏步要走,突而窜出来一个人双手搂住了她。
薛凌正是神经紧张,没等来人开口,恩怨立即滑了出来,抬腿击中人腹部,跟着一把拎起,剑就往脖子上横,这才看见是含焉。
她收了剑,冷道:“做什么。”
含焉捂着脖子咳了两声,喘着喊:“薛姑娘,我我,我看见....”
薛凌一把将人嘴捂着,低声道:“屋里说”,说罢将人扯回了屋。
“我看见,那些妇人都死了。”
含焉惊慌不已,连比带画,急的眼眶通红,说是自己亲眼所见。恐薛凌不信,她道并不是偷看的,是光明正大去看的,园里没人拦她。
她说:“那些妇人,都死了。”
薛凌略侧了身道:“你在园中等我,明日回来再说。”
含焉双手伸过来扯着她衣襟不放:“薛姑娘,李伯伯他不是好人”,她说完改口,焦急劝道:“薛姑娘,他们不是好人,你快走,他们不是好人,我们走吧。”
薛凌由着她摇晃了一阵,才抬脸笑:“不是他们。
是我。
是我做的,你在此处呆着,明日一早我就回来,想走也随你。”
趁着含焉发愣的功夫,薛凌抽身边走,出了门不忘交代:“将人看牢实些。”
也没什么可气的,太子只需要一个,死人才会守着秘密。园里没人拦着含焉也称不得愚蠢,她既与自己走的近,还能翻账本,逸白估计也不敢得罪。
至于含焉这个反应,第一次见着死人,总是要怕的么。等明儿回来,跟她说很快就可以回平城了,想必她就会欢喜。
酉时正中,薛凌在大街上与李敬思相遇。原他今日并没与魏塱一起,皇帝说是李大人男大当婚,上元佳节,该去巧遇仙娥,哪有陪着一群有家有室之人闲逛的道理。
皇帝如何想无所谓了,从李敬思出府那一刻,壑园一直遣人盯着。难得今日苏凔没跟在身侧,许是心有所属,在宅子里思念清霏未知。
总之无他更好,李敬思并没认出薛凌来。今日她一身男装,又刻意将面容画的硬朗了些。四周灯火洋洋,李敬思与三五友人吃喝笑闹,开怀不已。双方擦肩而过,实难辨认。
随身的死士很快将人隔开,街上人流本就多,李敬思只当是自己和友人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