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船靠了岸。薛凌一行人下了船,岸边已有了马车在候着。鲁文安拿了一套衣服给薛凌换上,扮作商队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马车要比船上舒适许多,薛凌喝了些水,心情也大好。
昨夜她情绪失控,本是颇有些后悔。这一日太平无事,想着薛弋寒应是有完全之策,就放下心来。
看着沿途与平城截然不同的风光,小儿心性作祟,兴致勃勃拉着鲁文安不放,聊起接下来游玩之事,甚为自得。
此处太平,却不知别的地儿,已是见了血。
薛凌出门前,三更时分,还有一队人马自薛府离开,其中有有一十四岁少年与薛凌身形一般无二。
其前行方向,正是西北平城。然日头才刚刚西斜,尸首就被扔到了霍云晟面前。
江霍两家精锐连手,便是薛弋寒自个儿,能跑多远呢?下午才追上,已经是霍家为了求个完全故意留情所致。
霍云昇只见过薛凌一面,觉得尸体是有些像,但分辨不出来,还好江玉枫及时的赶了过来。
说来可笑,江霍两家也算对头,才过几晚,就轻而易举的站在了一起。
江玉枫只看了一眼,眉峰一簇,狠道:“不是那个狗杂种,假的。”
“江少爷确定?”
“烧成灰我也认识,霍家眼瞎了,被个假畜生引着跑。”
霍云昇嗤笑一声,面前站着的,原是晓霜枫叶丹,江上玉郎俏的江家大少爷啊。这人,成了跛子,心,也就跟着跛了。
他似真似假安抚道:“少爷不必动怒,要是好抓,都不像是薛家的人啊。”
江玉枫极不耐烦:“人被你霍家杀了个干净,活口也不留一个,去哪问那杂种下落。除了西北,他还能去哪?现在追都不知上哪追。”
“哪里干净了,刑部大牢里,不是还有个姓薛的么”。霍云昇笑的云淡风轻。
刑部大牢那个姓薛的,正是薛弋寒。
薛凌前脚出城,薛弋寒后脚便身陷囹圄,这场兔死狗烹之戏终于拉开帷幕。
西北诸城守将军书一一送达,众口一词,边疆无战事。
霍江两家联名上参薛弋寒拥兵自重,皇城行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拓跋铣咄咄逼人,道薛弋寒恐军权旁落,谎报国事,自毁梁胡两国邦交。若无说法,便是梁国宣战。
薛弋寒早知今日,但见殿内噤若寒蝉,仍是丹心死灰一片。
他回京第一日,宫廷晚膳,与拓跋铣一见即知个中原因。
只怕当今天子和拓跋铣早有牵连,在先帝驾崩之日,故意大军压境却不肯战,算定他薛弋寒不肯舍了西北。
一来扣上不敬先帝,拥兵自重的罪名。二来,将他与其他武将回京之日错开,防他薛弋寒武将门生众多,事情有变。
先帝七日丧期一满,许多武将已回城池驻守,几个退下来在京赋职的也间接被各种理由调开。
待薛弋寒回朝,满朝文武,已少有人敢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薛弋寒原想顺势权自卸其甲,稳住朝堂内斗,免胡族五部趁此犯境。宋柏是他多年副将,便是暂时换帅,西北仍不应有失。
然一日日的周旋下来,只恐忠义难两全,先将薛凌和薛璃送了出去。打算以薛家世代军功为赌,求一个庶人身份,再作图谋。
薛弋寒知道的,分毫不差。他不知道的,是魏塱与霍云昇在御书房内懒洋洋的讲“斩草不除根,谁知道哪日又长出什么东西来咬着朕。这捏在手里的才是江山,捏不住的,哪儿算什么天下”。
今日的皇帝再不提相信将军之语,抓起桌上诸多军书一册册的开念“安定无敌情,凉州无敌情.......。”
念着念着,便痛心疾首,当着众多朝臣面不能自持,扔到薛弋寒脚下问道:“将军作何解释,作何解释啊!
父皇临终前几日尚忧心将军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