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韦筠驻扎在蜀州境内的营帐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乃是王淼派来议和的使者,传话说王淼让他前去锦云城商议受降一事。
但同时,韦筠收到的还有来自温叶庭的飞书。信中写道,表面上是两军交战,实则两军会分立东西南北四面,将整个锦云城包围住,让王淼无处可逃。待到锦云城放松警惕之时,便一齐攻城,争取以最小的牺牲拿下王淼。
两相一比,韦筠便知那王淼又在背地里阳奉阴违,当真小人无耻,还妄想两都为蜀州交战而自己全身而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韦筠按照温叶庭所说,原地按兵不动,佯装被王淼诳骗了过去。
王淼却在此时召见了她,“王淼大敌当前,会不会另有所图?”花间担忧地说了一句。
她思索了一会儿,郑重答道:“可倘若我临阵脱逃岂不是自爆身份了?那这御花台估计也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我们得去。而且,我得稳住王淼,以免他趁乱逃了去。”
她又想到那身在御花台的江宁,不由得百感交集。假设被王淼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又了无音信,那与她交往甚密的江宁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踏进王淼的寝殿,却见他一如往常平静,好似那马上就要四面楚歌的不是他一般。
王淼回过头来望她,她这才看清王淼手中端着一个精巧的骨灰盒,带着些戏谑的语气,向她说道:“你来啦?帮我看看这骨灰。”
她觉得眼前的王淼此时面目可憎,居然这人死了还要被这样糟践。
但硬着头皮,正想接过那骨灰盒,“许是我母亲的。”花间的一句话让她有些动摇。
原来王淼是想用这传人的骨灰炼药。
她抑制住内心的愤慨,沉稳地将那盒子接过,打开端详了几眼,轻声回道:“州主,向来古书有记载,这骨灰可入药,想必州主召我前来是想看这能用作何处罢?”
“聪明。”王淼仰天大笑,赞叹一声,“你且帮我试试,看这骨灰是否能炼制什么奇药,诸如长生丹之类的。”
她故作惊讶地低声回了一句,“州主,这骨灰虽说可用作药引,但毕竟只是寻常之物,要炼丹恐怕还是有些……”
王淼侧过身来,站立在她的身旁,悄然说道:“你大可一试,这凡人的骨灰是寻常之物,可我给你的这个不是。”
果然,是王妃的。
她听完这话,意味深长地朝着王淼点了点头,正欲退下。
王淼叫住她,“我为你准备了个别院,你到时就安心在那处炼药吧。至于衣食起居也不必操心,自有人替你安排。”
完了,这王淼表面上是借炼药为由,实际是想将她囚禁起来。
不知王淼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又只得装作与有荣焉的样子,“多谢州主,只是这御花台事务繁多,主事年事已高,现都由我代为操办。不如我还是留在御花台炼药吧,何况御花台也有诸多典籍可供参考。”
王淼听到这话有些恼怒,“不必,你需要什么差人去取便是。至于御花台的公事,难道还比得上我的指示吗?”
“看来这王淼是铁了心要关人了。”她在心底说道,眼下形势紧迫,自己若是轻举妄动,恐怕会扰乱大局,只得应了下来。
她稳稳地端着那骨灰盒,等她出了宫殿,跟随一旁的侍卫却伸手将她的眼睛蒙上,她有些防备地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那侍卫拱手回道:“石大人得罪了,州主的别院位置乃是机密。”
她虽按照吩咐蒙上了眼睛,但却免不了在心里暗地埋怨一句,“这王淼小心思真多,他要论第二,还真没人敢论第一。”
“我们就这么跟他走吗?要是到时候王淼以此作为要挟怎么办?”花间想到若是进了那别院,想必就很难被找到,也很难再出来,不由得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