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日?”额尔敦冷笑着坐到喜床之上,低头紧盯沈一心的双眸道:“夜里子时已过,哪里来的新婚之日?是新婚次日。既是新婚次日,我自可随意杀人。”眼下,沈一心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因为,她耳听着那两名喜娘惨叫的声音愈来愈远,不多时就完全听不到了。 沈一心暗自叹口气,既替那两名喜娘惋惜,更替自己伤心。 惋惜的是,那么两个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而伤心的则是,她沈一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试图去保护别人,当真可笑! 沈一心本以为,自从自己修习了绝世武功长生签后,在天底下应该再无敌手。 可没想到,她却一回、两回都落在同一个小孩儿的手里。 其实,也不能说沈一心的功夫和才智不够出众,只能说,额尔敦在各个方面都更胜她一筹。 正想的入神之际,沈一心忽觉身边的额尔敦动了动。 之后,她更听见清晰的、额尔敦脱下鞋袜的“窸窸窣窣”声。 “你要做什么?”沈一心虽然清楚,一个小孩子根本对自己做不了什么,但在听到脱动衣服和鞋袜的声音后,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慌张了一下。 “做什么?哼!”额尔敦头都没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道:“你我大婚,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沈一心震惊地瞪大眼睛,刚要说下去,就被脱了外衣、上了喜床的额尔敦,一把拥在了怀里! “咚咚!” “咚咚!” 此刻,沈一心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打鼓一样响。 不对!不对!额尔敦他才十一岁啊……不可能懂男女之事的!……也不对!额尔敦几次三番算计我都成功了,此,足以证明,他的天资在常人之上许多!说不定,以他的才智,早已知晓了男女之事!这该……如何是好?! 已经十一岁的额尔敦的个头儿,明显在同龄人当中算高的。 故,当他在这张足有四人宽的喜床上搂着和他一般高的沈一心时,竟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因为不知道额尔敦接下来要做什么,沈一心不禁越来越紧张。 她静静感受着额尔敦喷在自己头顶发丝上的鼻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半晌,额尔敦终于将搂在沈一心肩膀上的长臂松了松,再奇怪地往后挪挪身子,问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怎么?难道你们中原人成婚后,不是这样搂着睡觉的吗?” “搂着……睡觉?”沈一心暗暗松了一口气:“你以为……两个人成婚后,就只是搂着睡觉?” 聪明如额尔敦,立时发现了沈一心话里的“破绽”。他将一只胳膊支在床边,侧着身子问沈一心道:“‘只是搂着睡觉’?什么意思?难不成,成了婚的两个人,除了搂着睡觉之外,还要干些别的?” 沈一心听一个小孩子与自己讨论这些,登时就“唰”地一下红了脸。 “没……没有……”她结结巴巴否认道:“没有别的了。” 额尔敦若有所思地看了沈一心一眼,就又把手臂和身体放平,让沈一心枕在自己瘦小的胳膊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哦?你不说可以,明日一早,我就找懂事的宫人婆婆来问问,成婚的两个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别!”沈一心连忙道:“我告诉你就是!” 额尔敦得逞般地暗自偷笑了一声,再突然起身,将沈一心的整个身子小心掰过来,让她呈侧躺状,正对着自己,饶有趣味道:“那你说来听听。” 沈一心此时离额尔敦尤其近。 她能清楚看见额尔敦两道英气眉毛上的隐隐水汽,想来,应当是他进屋之前,外面的寒气在他眉上结了冰霜所致。 还能清楚看见额尔敦两片稍显幼稚的薄唇上的凸出唇珠,以及他清晰的人中、细腻的毛孔、鬓边的碎发…… 单凭这些,沈一心就知道,待额尔敦长大,定是一个不输于刘峥仪的美男子。 只可惜,他的心太狠了些。 杀伐果决、有勇有谋当然不错,但她沈一心却不喜欢。 她宁愿喜欢像刘峥仪那样,优柔寡断,但多数时候又有些“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