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来,越靠北,沈一心就觉空气中越是干燥、寒冷。
这期间,为了怕沈一心染上风寒,在途经一处叫做沙井的地方时,额尔敦便特意下令在那里休整两日。
趁着休整的功夫,额尔敦命卓力克图上山,专门替沈一心猎了上百只雪貂回来。之后,他又吩咐下人连夜将那上百只雪貂剥皮,做成了一条极其华丽的拖地大氅。
要说这大氅的毛色,真十分衬沈一心倾城的脸色。
那些柔顺又温和的雪貂毛在沈一心颌下轻轻摇摆,几缕秀发随意垂在她雪白的颈间……这幅绝美的美人图,经常让坐在一旁的额尔敦看得失了神。
虽沈一心如今目不能视,但她多少能察觉到额尔敦的目光。
故,等她被看得不耐烦时,就会虎着一张脸警告道:“你再看我?再看我,我就等见到你父王鬼沃赤时,主动请求做他的妻!到时,你这个臭小子就得喊我一声娘亲!”
额尔敦认真道:“你看不上我父王的。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一脸大胡子茬。”
沈一心冷哼一声,故作正经道:“那怕什么?反正我瞎了,看不见!谁做我夫君都一样!”
额尔敦生气道:“我父亲一个老头子,哪里能跟我比?”
沈一心故意挑拨道:“我记得……你方才还说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才这一会儿功夫,你就说他是个老头子了?!你这小子,真不实诚!你信不信,我把你说你父亲是老头子的事告诉他,他定会重重罚你?”
额尔敦登时恢复到平日的那种冷淡语调道:“你尽管说去,我父王……绝不会信你。”
沈一心知额尔敦的心智比寻常小孩子要成熟许多……不!应当说,他的心智已经远远超过绝大多数成年人。于是,她登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无趣得紧,便随口嚷道:“你们这极北之地,冷得很!光是雪貂大氅哪里能够,我手里也要抱只能暖身子的兔荪!”
“这……”听额尔敦的声音就知,他犯了难:“这兔荪乃可遇不可求之物,不是哪里都能捉到的……”
沈一心故作不悦道:“你之前还说,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满足我。你就是这么满足我的?!”
“你……!”额尔敦知她故意刁难,可却毫无办法。
马车又往前行了两里路,沈一心才察觉到,外面渐渐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她知,这定是进入迤都的闹市了。
正想再找个由头给额尔敦添堵时,却听他忽地喊停马车,一声不响地掀帘下了去。
“这个熊孩子……这是要做什么?”沈一心小声嘟囔道。
心神不宁地在车上等了半晌,沈一心才觉自马车口那里倏地传来一股冷气,直钻她脸面和脖底。
她知:这是额尔敦回来了。
沈一心将身上的貂皮大氅裹得更紧些,嘴里抱怨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眼睛又看不见,你就不怕……”
“哝!给你。”沈一心话还未说完,就觉手中一热,突然多了一暖烘之物。
“是手炉?!”她又惊又喜道。
“嗯!”额尔敦故作深沉道:“兔荪我暂且替你捉不来,你就先抱着这个手炉吧!店家说这手炉是从你们中原来的,你用着也能顺手些。我让店家现给你添了炭,暖和得很。”
沈一心两手摩挲着那个小巧的铜炉,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熟悉之感。
她先是摸到了铜炉盖子上的一只鹤头,又摸到了铜炉身上的几朵梅花,登时便高兴道:“鹤子梅妻!这是鹤子梅妻!”
额尔敦那边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不错,店家说这手炉确实叫这么个名字。”
“真没想到,你能替我买到这般好物!这……这比你那呆头呆脑的兔荪可要强多了!”
额尔敦虽不认同一件死物能比他的兔荪好,但当他看到沈一心这么长时间来,头一回如此开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