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畅快一笑,二人刚刚累积起来的恩怨,便就此勾销。
紧接着,林岸又具体询问了,沈一心是如何用两千守军,击退坤帖木儿汗的一万三千大军的。
在听到沈一心和刘峥仪的轮番解释后,林岸更是忍不住频频叫好。
兴致所及之处,他竟大喊道:“快给本将拿酒来!我要与你们沈将军痛饮一番!”
话音刚落,林岸的目光才落到正斜斜歪在床上的沈一心身上。
他当即面色尴尬道:“表妹!我忘了你身体不适……”
沈一心大度摆摆手道:“林表哥,今日我也是开心得紧!那酒……多了我喝不了,不如……我就陪饮三杯吧!”
“心儿……!”刘峥仪担忧道:“你之前耗尽内力,眼下正在恢复中……绝不可饮酒!”
沈一心笑道:“仪哥哥!趁你们今夜与鞑靼兵交战之际,我已自行打通了督之大脉!稍后仪哥哥可直接用《长生缕》中的招式,来帮我恢复内力。至多等我睡一觉,明早起来,就能大好啦!故,饮上几杯好酒,应是无甚大碍的。且,我与林表哥多日未见,这一见,他不仅解了凉州城的燃眉之急,还震慑了阿鲁台等人!此等欢喜大事,如何能不用美酒助兴?!”
刘峥仪自知拗不过她,便只能从旁眼睁睁地看她连喝三杯烈酒。
待她还要端起第四杯时,刘峥仪立即上前制止道:“事不过三!三杯……足矣。”
沈一心笑眯眯地看他一眼,乖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半委屈、半开心地看向林岸道:“林表哥且看,我这未婚夫君对我管教甚严,无法继续奉陪了……”
林岸理解地“哈哈”一笑道:“无妨!只是……可惜了我从榆林特意带来的好酒!”
紧接着,林岸又提起剩下的半坛榆林酒,起身告辞道:“表妹!你好生歇着!这几杯酒下肚,我身上就热乎起来了!我去看看他们布防布得如何了……”
“表哥慢走。”沈一心往前欠了欠身,用大祯女子的礼仪送他道。
林岸点点头,继而又同他来时那样,迈着大步,出门去了。
刘峥仪终于得空,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沈一心取笑道:“怎么?你十分害怕我林表哥吗?”
刘峥仪顺势坐到沈一心床边,格外珍惜地捉过她一只手,认真道:“我哪里是怕你表哥?我是在感叹,终又有你我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给!”
说话的功夫,刘峥仪已从怀中摸出一团白色之物,放到沈一心手里道:“心儿,你看这是什么?”
沈一心将那东西展开来看,发现只是一块儿寻常的白色帕子。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帕子右下角绣得几朵紫色蕙兰,却是十分眼熟……
“这是……我的帕子?”沈一心微微皱起眉头,不确定地问道。
因沈一心性格豪爽,素日里对帕子、首饰这类东西并不在意,故,拿到这块儿帕子后,她才会这般迟疑。
刘峥仪无奈道:“正是!这是那日在鬼门峰下,你用来测风向的帕子……”
沈一心的脸上显得格外吃惊:“你竟将它捡了回来?!可是……可是我记得我是将它盖在了鲍汉脸上的,而鲍汉已经……死了。仪哥哥……你竟不在乎这个么?”
刘峥仪一把抽回帕子,将其重新收入怀中,语气中略带嘲讽和气恼道:“不然呢?我在乎又能如何?你一声不响地走了,我就只能拿这块儿帕子当个念想。这一年多来,不管我去哪儿,都带着它……”
刘峥仪说这些话时,沈一心脑中忽然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副画面:在皎洁的月光下,刘峥仪正落寞地举着那块儿白帕子坐在一处房顶上,不声不响,不言不语。他就那么失神地抬头盯着帕子,眼睛里流露出的,全是对自己无尽的思念和担忧。而卧在他身旁的逐日,则似睡非睡,一副靥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