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又回到了灵堂门口,从外向里望去,两排缟素的大臣跪的整整齐齐,他从众臣中间走到棺椁之前,向着柴荣的排位及棺椁双手合十跪了下去,背后的大臣跪坐几个时辰,有的滴水未进,早已经迷迷瞪瞪,这时听到动静一看是小皇帝又回来了,凑了凑身子又跪的直了些。
柴宗训扣完头后又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朝众臣拱手说道:“众爱卿皆为父皇留给朕的肱骨之臣,近日操办丧事皆殚精竭虑,父皇在天之灵看到众卿如此定十分不舍,今夜朕命尚食略备米粥素斋,众卿可至集英殿用食歇息,亦解朕之心忧”。
对面的众臣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但大多还是惊诧于小皇帝的变化,小皇帝晕倒之后几个时辰再回来仿佛换了一个人,就像刚才还是在大街上抹着鼻涕乱跑的小屁孩突然变成了文质彬彬的私塾先生。
其实一般为君守灵,新皇帝都会弄上一套说辞,让守灵的众臣吃点东西,以提现“君恩浩荡”,也好拉拢拉拢臣子的心,但奈何柴宗训实在太小,根本没有这种意识,众臣也总不能舔着脸旁敲侧击的告诉小皇帝是不是让诸臣吃点东西,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其实几个众臣之间不停的使眼色,直到柴宗训晕倒,说也没法说了,个个都像蔫了的韭菜这才消停下来。
这会柴宗训主动提起,众臣反而是有些意外,想想一定是小符后在后面给柴宗训出的主意,一个个又不禁暗暗给符彦卿竖起大拇指,想着完事了可得夸夸他教女有方。说是这么说,但是谁敢第一个站起了跑去喝粥?柴宗训看着巍自不动的群臣,心里其实在暗暗叹气:看着一个个浓眉大眼的东西,貌似忠厚纯良,赵匡胤弄个黄袍加身之后没几个敢站出来抵抗的。
失神了一会,柴宗训见众臣也没有应话的,也没有起身的,知道这是又不好意思去吃粥,身体更不由得拒绝,于是又环顾了一下,看着司空李谷不停的在咳嗽,于是朝着宰相王溥说:“王相,李司空身体羸弱,你便先带他与几名撑不下去的爱卿一起先行下去吧”。
其实李谷按现在来说年纪也不大,但是柴宗训看过年鉴,这位前宰相之后就因病返家,陈桥兵变后便追随柴荣而去,至于是不是丧期劳累致病,后又对兵变忧心忡忡柴宗训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李谷本来只是想在灵堂之上待一会便向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的,结果小皇帝却先晕倒了,这让李谷叫苦不迭,差点大限提前。此时听闻此言已是如释重负。
再回过头看一旁的王溥脸色却是难看的很,赶忙站起身来应了一句:“臣遵旨”,便带着李谷和其他一般撑不下去的老臣在内臣的搀扶下退下去了。
在集英殿的路上,王溥脸色依然难看,他一直想往李谷那里凑,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奈何两边搀扶的内臣加上体力不支的群臣实在是太多,凑也凑不过去,好不容易挨到了集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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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众大臣纷纷坐下喝两口粥吃些清单小菜歇息一下,只有王溥坐在李谷对面看着李谷喝粥。
“我说李相,”王溥终于有机会对李谷说话“圣上刚才……您可发现有什么不对?”
李谷喝了两口粥又咳嗽了两声,放匀了呼吸这才应到:“有什么不对?王相你这一路上就嘀嘀咕咕的,到底想说什么?还有,现在你是当朝宰相,莫要再称呼老夫为相。”
“李相……李司空,哎呀李大人啊,你就没发现圣上回来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嗯,谈吐间是多了些老成之气,不过估计是皇后,哦,不,太后她教的吧,毕竟生于帝王家,于我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说罢李谷又吹了吹热粥,吸了一口,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王溥的眉头已经拧的和麻花一样:“李大人啊,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啊,圣上年幼,你可听到他刚才的话?‘你便先带他与几名撑不下去的爱卿一起先行下去吧’,这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