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桌的人见了连熊,就远远招手大喊:“狗熊,这边这边!快点,就等你啦!”
连熊便往那边走,边笑骂道:“连山你个狗日的,今天出门没漱嘴么?臭死了。”
那个叫连山的汉子也不生气,还爽朗的笑开了来。
世家长大的杜思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交流方式,人称谪仙的他表示有些接受无能,所以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僵硬。
连熊把他介绍给在座的人:“这位是我家香香的老师,姓杜,学问非常了得,你们喊一声杜先生就是啦。人家是读书人,你们收敛点哈。”
可是农村人爱开玩笑根本就是天性,哪里是一下子就能收住的?
所以连山和桌上的几个汉子都没安分多久,相互敬了几杯酒后,就又开始口花花起来:“来来来,我们分班划拳,怕婆娘的一班,在家能雄起的一班。”
有人反驳:“你放屁,我们在座的谁哪个是怕婆娘的?照你这样说,全都一班算了。”
“不对呀,他连山不就是最怕婆娘的?还有连熊,哈哈哈……我看他们连家的都怕婆娘哈哈哈……”
这一桌一共四个姓连的,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糙汉子,哪能认下怕婆娘这种事情?
就算是真的怕,那嘴上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于是他们也叫嚣起来,其中一人还道:“好意思说我们?你们姓陶、姓熊的就不怕?我上次可是见过呢……”
“见过啥呀?”众人来了兴趣。
那人就压低声音讲了一段带颜色的事情,主要内容是女的生气不配合,男的连连告饶,一桌汉子笑得贼兮兮的。
就杜思淼一个人尴尬地坐在原地怀疑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种事情也是能拿出来说的吗?
说好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呢?还看见了?那是在什么样的场景才会被别人看见啊?
不不不……不能继续深究下去了,要是再深究下去,他的世界观该崩塌的。杜思淼连忙甩头,又问连熊:“连家阿哥,你们不是说划拳,怎么划的?跟行酒令一样吗?”
连熊这时候也注意到了杜思淼的不适,他咳嗽两声,给了在座的人一个收敛的眼神,才正色道:“杜先生请稍等,我们这就开始。”
他说着还让连山准备分班,他自己则和杜思淼说着划拳的规矩:“据说划拳有好多种,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具体怎么玩的,但我们开化府这边的都是猜两个人出的手指的总和,谁猜对,就赢了。”
杜思淼又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难道不该是飞花令、传花鼓、曲水流觞?
还好他没把话说出来,不然肯定要被嘲笑的。
一个地方一种人情,滇国民族玩的就是一个豪爽肆意,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在这里可不受欢迎,最少在农村是没人喜欢的。
在杜思淼愣神的期间,桌上人已经分好了班,一班连家兄弟,一班是其他姓氏的。
连熊找了他对面的一位开了头,他那大炮嗓门就开始发挥起威力来:
“六六顺啊、四季财、巧七妹妹、三元三啊……”声音震得周围的人都纷纷伸头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气势的原因,这一把连熊赢了,按照规矩,他得继续挑战下一位……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赢了的十分欠揍地挤兑着,输了的也笑着端碗喝酒,嘴上还回击道:“你以为你赢了?其实是老子赢了酒,你看看,口渴不?”
那人说着就喝完了酒,还故意砸吧砸吧嘴,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引来一阵笑闹声。
杜思淼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学习还是揣摩,反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眼见日上中天,祭场上响起了牛角号庄重悠长的声音,人们都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往祭台那边围拢过去。
刚刚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整个十来万人的坝子,一时间充满了肃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