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红色翠花上衣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女人长相明艳,右嘴角有一颗黑痣,越发显得她妩媚动人。
“杜若?”翠兰几步走到床边,先看了眼杜若的后背,见后背已经上了药,消了肿,这才问,“你找我?”
杜若点头,警惕地看了眼门外,翠兰压低嗓音道,“你放心,我来时看过了,你门外没人。”
杜若这才问,“我听小春说,兰若去给一位财政厅的李主任唱堂会,晚上不回来了?”
翠兰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低垂着头,不说话。
这是默认了。
杜若沉默片刻问,“那位李主任,为人怎么样?”
翠兰嗤笑一声,“臭男人不都那德行,这位...尤喜...龙阳!”
喜欢男人!
杜若知道,兰若虽然性子有些娇、有些软、还是个爱哭鬼,因唱的是旦角,跟普通人眼中的男性完全不同,从小模仿女性,到如今,行走坐卧简直比女人还要柔媚。
但他的确是直男。
杜若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翠兰见了,赶紧安抚,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杜若你如今伤成这样,可别再做傻事了。”
“我知道你从小跟兰若感情好,不忍心他...”
“但那位李主任,咱们得罪不起。”
说到这里,翠兰自嘲
一笑,“咱们是什么东西?在那些大人眼里,不过就是下九流,随意玩弄的玩意儿,咱们若敢说个‘不’字,这戏班子,明天就得从京城滚蛋。”
“咱们...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有了落脚地,每天能吃上饱饭...”
杜若哼笑一声,“所以,就要牺牲我跟兰若,把我们送到那些大人物的床上去伺候他们?”
翠兰抬起头,眼眶中已经隐隐瞧见泪光,她笑了笑,可笑得比哭都难看,反问杜若,“不然呢?”
“前两年,戏班子没来京城之前,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都忘了吗?”
“每天吃不饱,一天能有一顿饱饭,已是谢天谢地,饿极了,别说树叶子,就是观音土,咱们都吃过。”
“跟饿肚子相比,陪那些大人物睡觉,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你以为就你跟兰若这样?”
杜若惊讶地看向翠兰,却见翠兰别过头,嗓音低低道,“我十四岁那年,班主为了讨一个官员的高兴,给我们一个登台的机会,就把我...送了出去,那个官员都五十多岁了,满头的白发,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
杜若不忍在听下去,低低道,“...对不起!”
“没什么,”翠兰握住杜若的手,“咱们都是苦命人,杜若...认命吧!”
如果是原主,她没能力反抗,或许只能认命。
但现在的杜若,她已经具备了说‘不’的资格。
杜若没有正面回答翠兰的问题,而是问,“你知道那位李主任住在哪吗?”
翠兰蹙眉,不赞同地看着杜若,“你还不肯罢休?”
杜若垂眸,没有直视翠
兰的眼睛,“不是,我只是想明天早上去接兰若回来。”
“你?”翠兰眼神复杂地看着杜若,同时又有些心疼和感慨,“你们的关系可真好,不过...,你伤这么重,明天怕是起不来。”
杜若语气坚定,“起得来!”
翠兰叹息一声,就把那位李主任的住址告诉了杜若。
等翠兰走后,杜若趴在床上,继续修炼,她必须抓紧时间疗伤,不然...
晚饭依旧是小春给杜若送的,晚饭索性连白面馒头都没了,吃的是杂粮馒头配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