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磨滑了角的拐仗,站在窗边看向那棵古白玉兰。
他已到古稀之年,虽然硬挺着背,但是微微佝偻前倾的脖子,已经让人能嗅出他逐渐年老的气息。
“你来了。”温思俭听见声音,转过身,看向这个许久未见的孙女。
自从他把她送去英国之后,他就只能照片上看到温澄的变化,八年来的每一份报告,都不断地提醒着温思俭,他当年抛弃的这个孙女,比他用心栽培的所有孙辈,都更加优秀。
比起八年前的稚气脸颊,她出落得更加成熟了。
温澄裹着驼色的风衣,西装裤脚颇有质感的垂落,黑色高跟鞋衬着她的脚踝白皙骨感。她身材挺直地站在门口,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杏眼黑白分明,鼻梁高直挺括。她果然越来越像那个女人了,却没有相似的温柔可人,反而隐隐透出无法亲近的气质。
温澄不冷不淡地向他问好。
“芒顿的项目,你完成得很好。”温思俭夸赞道。
芒顿是一座位于地中海沿岸的小镇,曾经在十五世纪被意大利和摩纳哥争来抢去,尘埃落定后归属于法国。芒顿成为法国著名的旅游小镇,被称为“世界的城市花园”。去年,温澄投资了芒顿的一个项目,赚得盆满钵满,成功为温家的地产生意打开了欧洲版图。
“只是进局的时机恰好。”温澄漫不经心地回答,随即转过头,打量着满墙的书。
温思俭笑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他随手拿过书桌上的一沓资料,“你过来,把这些拿回去看看。”
温澄收回远眺的目光,走到他身边,接过一沓拇指厚的资料,纤细的手指一页一页翻着。
“您这是…”温澄一页页翻着文件,不解地看向温思俭,“您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温思俭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杖角和红木碰撞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书房,他提高音调佯怒道:“说什么话!”
“您这是要把这么多产业交给我打理?我可没办法和您的儿子孙子交代。”温澄眉头紧蹙,把一沓文件都放在了书桌上。
窗外一角白絮皑皑,仿佛被一片白茫茫覆盖,远方的教堂尖塔隐隐露出,真正的云团笼罩着大半的天空,在见温思俭之前,温澄觉得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
“你不用管他们,我自有交代,难道我一个老头子,还管不来他们吗?”温思俭的语气缓和下来,“并非让你直接上手,而是让你先进入公司,一步步学习。”
温澄突然笑了笑,“那我还得感激您挺为我着想的?”
温思俭露出一贯的慈祥笑容,他把桌子上的文件放回温澄手中,轻轻拍了拍,“如果是属于你的,就要握紧。”
“八年前,我就和你说过,若想不被人挟制,就必须强大,”温思俭颇有深意地说,“你身体里流着温家人的血,应该是个有野心的人。”
闻言,温澄把手一收,将那沓资料抱在怀里,挡住了风衣上的蝴蝶结。她微微一笑,“如果成为了我的东西,我就不会再轻易地送回去了。”
送茶进来的袁叔正好听见这句话,他敲了敲身旁的顶梁柱,示意进来递茶。
“我就不喝了,这杯茶留给您吧。”温澄笑着准备离开。
袁叔端着茶盏,淡青釉的三才杯隐隐散着热汽。他挽留七小姐,说道:“这茶可是上好的国礼茶,七小姐您尝一口?”
“不用了,我得赶紧去抢东西了。”她朝袁叔侧头示意,唇边的笑容却带着一股冷意。
没人看见,她转身的那刹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楼梯转角,袁叔才端着茶走到温思俭身边,“老爷,您看这茶不喝浪费了?”
温思俭接过一盏,细细地抿了一口,入口甘甜,久荡而不消,“果真是好茶。”
“七小姐也真是的,不过花三分钟喝口茶,也不舍得。”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