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捕的队伍在夜里无功而返,雪从傍晚时分开始落,草原上,起雪就起风,密密麻麻扑在眼前,世界都成了茫茫一片,眼前没了路,连带着塔拜的踪迹,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场雪下了足足两日,稍小一点,能瞧出东南西北了,那九就领着人出去,把草原翻了一遍,根本没有塔拜的影儿。七爷说看这样子,怕早冻死喂狼了。
鄂扎现下一头牵着东果儿,一头要整顿军务,勒尔贝一死,他的队伍群龙无首,不赶紧理顺了只怕要生变。二爷拉着七爷日日闷头关门在帐里说话,最闲的反倒是素格。
素格瞪两日雪,心里憋闷,一大早往大福晋王府里去。
王府里白色幔帐挂了一层接一层,戈什哈没打理到的地方,雪兜起来,重重的垂落,快到人脸上了,便有管事的立在廊下,叉腰骂人。骂声里过来一两个拿了扫帚,往上顶那幔帐,雪扑簌着落,飞起一阵末子,呛了管事一脸,又招来一顿呵斥。
进门时大福晋一身素衣,坐在炕头喝**茶。热乎乎的水气袅袅的往上爬,没过多高便折断了,大福晋呆看着天,听人在外头数落,见素格进来,扭头埋怨,“地上雪没化,你素来怕冷,可过来做什么?”
素格本是担心她,见她没事一般,反顾念自己,放心了不少。
她见大福晋次数有限,想起头回,那会儿老王爷刚殁,大福晋自个儿处地艰难,为了鄂扎雪夜里偷偷出来跟她说话,冒着险不过为了让她知道他们母子不是薄情寡义的人,那姻缘实在是不成了,可总要给姑娘一个交待。
这趟,跟上回一样,再次没了男人,大福晋还是一派自若的样子,仿佛天掉下来,都跟她无关的架势,可着四九城,还有皇城的女人里头,满打满算,大福晋都是头一份。
自然素格是听二爷说起过,这回的事儿里,大福晋是拿了大主意的。鄂扎是孝顺的,即便知道勒尔贝起了不轨的心,但心疼自己额涅,还是先禀了她,瞧着她的意思办。
素格想,自己跟二爷这辈子算有运数的,两个人间虽然沟沟坎坎,可却到底没有这样的劫数。她回来没多久,从英子那儿听来的,还有眼跟前儿见的,哪儿不是贝勒爷专宠大福晋的传言?她见过贝勒爷瞧福晋的目光,竟是满坑满谷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样的宠爱,所以才不爱江山爱美人,扶了鄂扎上位。
可到底还是没忍住,送出去的权力又想抢回来,最后枕边人出了手,横死马下。
所以大福晋如今心里到底怎么样,她心里没底儿,来瞧瞧,不过是安安自己的心。谁料到来了,却是大福晋先安慰自己。
“素丫头,你如今怎么打算的?”大福晋命人给她也端来奶茶,她接过,莹莹的手指贴着杯子,热热的,还有一种湿濡的感觉。
她的“真身”还在京城府里做哑巴呢,要论跟二爷的亲事,二爷虽然没话说,可宫里搁着一位贵太妃,到底怎样还不知道呢。眼下那头千里迢迢已经送了杏臻来,挑明了眼里是没她这一口子的。
素格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好。说起来现在宫里当家的是太后娘娘,我这好不好的,还得听娘娘的。”
大福晋问这话,自然有她的深意。
勒尔贝没了,她不过一宿就缓了过来。
身边那个暖烘烘的人没了,夜里也觉得无尽的冰寒。她其实不怕冷,可勒尔贝总嫌她手凉,每回进了被褥先把她揽过来,把她永远都凉凉的手塞自己怀里。如今那一抹温暖是永远别惦念了,她怎么不知道,如勒尔贝那般待她实心实意的男人,不可再得。
可再寒凉,她也记得她的脖颈儿投到那个冰冷的缳里,周围死寂冷沉的眼神,都瞧着盼着她的死,没人伸援手,那一刻她就彻底死了心,老王爷跟她,也算是情深意重的,却护不了她一辈子。就算勒尔贝最后一刻赶来,救下她的命,她从此也再不敢寄希望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