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晃着晃着就过去了一大半。
素格在怡王的行辕里住了下来,喀尔喀的雪已经开始多了起来,不像她刚来。现在草原上都安然守冬,牧民们看顾好自己的牛羊,天儿好的时候赶着寻些枯草吃,暴雪天只能都挨在圈里。
这些日子广禄行色匆匆,刚到这里,要安顿打理的很多。他跟鄂扎日日巡查,方圆百里内跑了个遍。
只是每日回来都要去素格的蒙古包里瞧瞧,素格没睡的时候,也能说说话,现在素格的手语已经很熟练了。若回来晚了,也会去外面瞧一眼,才安心回去歇下。
大福晋知道素格没了嗓子,心里很痛惜。她把素格的遭遇一半归过于己。将自己先前养喉咙的药送了去,还把瑛子也给了她。
有了瑛子陪伴,素格便利多了。闲了两个人就比划着,也听瑛子唠叨她们福晋跟东果。
东果从来不给大福晋请安,见了面也很少说话。草原上都说东果不喜欢大福晋,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理清。大福晋人前不提,不过四下无人爱跟瑛子提起素格。
“福晋心里其实后悔,她就喜欢你一个,总说要是老王爷多活两年,就能把你迎进府,那时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瑛子缝着一张白色狐狸皮,叹息道,“可惜世事不能万全。那会子要不是阿敏野心太大,您跟小王爷哪儿就能分开了。”
素格脾气好,做事周全,跟东果比起来,自然下头都希望素格是她们的主子。
素格不想旧事重提,岔开话题比划道,“阿敏死了,那几个弟弟呢,可安分?”
瑛子道可不安分呢,“有贝勒爷镇着,都老实的。说起来是阿敏想当王,其他几个哪有那份雄心。阿敏一死,他那个亲弟弟也立时投了贝勒爷,如今跟着历练,听贝勒爷提过几回,说是极干练的,比东果两个哥哥还强些。您那日没瞧见?就站在贝勒爷身边,他比阿敏脾气好,说话办事极老成,见人也乐呵,不轻易驳人面子。”
草原上脾气好的就两种,一种是生来卑微,懦弱,另一种就是少见的了,心里有算计,凡事不露痕迹,鄂扎就是后一种。这种人把握草原上的汉子,更有功夫。
在勒尔贝的手下当差不易,勒尔贝独断专行,不计后果,出了事都是下头人担着,杀个人跟杀头畜牲一样不眨眼。所以阿敏这个弟弟怕是有些道行的。
瑛子瞧出她的疑虑,笑道,“自然,他跟阿敏一头,福晋也存了心眼儿,一般不让他到跟前伺候。这回戍边,怕是要留在那里,不回来的。”
说着揉揉脖颈儿,“坐了半日,脖子酸了,二姑娘也闷了几天了,今儿个天儿好,我陪姑娘出去散散心吧?”
素格往外一瞧,太阳懒洋洋的挂着,四周白雪映照,空气凛冽通透。也起了兴致,广禄轻易不许她出门,刚好今儿个不在,她趁机溜出去跑一圈再回来,他不知道就不啰嗦了。
两个人去带了马,那九指派的两个侍卫自然要跟着,一行四人往辕门处去,远远见另一头也过来几个人,打眼一瞧,可不是百无聊赖的七爷。
素常见面,七爷可是跟她乍着一身毛,爱答不理的,大约是因为上次山谷的事。
素格知道七爷心眼儿不大,打小没吃过亏,锦衣玉食长大的,爱计较,心倒是不坏。所以每回见了都由他刺歪。今儿个不一样,七爷不在行辕里蹓跶,寻人玩骰子,也骑马要出去的样子。
她勒了马,冲着七爷福了福。
七爷也在马上冲她“嗯”一下,挥挥手。先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扭头喊她,“二姑娘这是去哪儿啊?”草原上冬天没什么可转悠的,到处是雪,不下雪就刮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所以瑛子她们的脸总是红扑扑的,都是被吹的。
问完了自己答上了,“绥河那边有市集,您要是想去得趁早,一来一回且得功夫。晚上我摆宴,二哥也请到了,都准时的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