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静,皇帝屏住气息,依旧难以相信,“康氏,你知道诬告皇后是什么罪名吗?”
声音清冷,气息凝脂,却还是掷地有声。
“若是查证之后是奴才诬告,奴才愿与庆恒满门一起伏法。”康嫔抖着声气,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
这是押上庆恒的身家,发了这样的誓愿,若是皇帝还不信,也没法子了。
不过她赌的是大夏的江山,她不信皇帝会拿自己的血脉儿戏。况且帝后的情分,还不一定有跟妹妹的深厚。
她不发血誓,今儿晚上过去了,这事就再没个结果。
皇帝身子弱,脑袋却很清明。
康嫔不是为了单指证皇后假孕。假孕的事儿纵然天大,倒轮不到她来出头。
皇帝仰靠在迎枕上,望着藻井上云纹绕着凤穿牡丹。
他其实已经有七八成信了。这些日子他再没到景仁宫留宿,就给皇后钻了空子。不然也断不会有今儿个的不堪。
康嫔指认皇后,并不为着她的忠心。明摆着,皇后若做实了假孕,身边的阿哥,又是从哪来的?
想到这儿,皇帝头更痛了。这么些子肮脏,偏郭谦不在身边,自己有些撑不住。
康嫔没听到皇帝动静,疑惑的偷偷瞧了去,皇帝呆望着藻井的样子,像是。。。莫不是皇帝被气得过身了?
她腔子里一颗心跳得极乱,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从她见了那个人,她就知道庆恒家没有退路了。妹妹还昏睡着,不能指望,就算指望也指望不住,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一会儿郭谦匆匆来了,脚下连路数都没有了,一阵凌乱。
郭公公还从来没如此慌张过。
密传的接生奶奶也到了,是宫里老人了,连皇帝都是她接到这世上的。这些年老了,养了起来,可要说这接生的经验,宫里没人比得过。
要只为验证皇后是不是刚生产,最简单不过。可要找个八方都信得过的,还非她莫属。
郭谦陪着,打着灯引路,往正殿皇后寝宫去。
听了郭公公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皇后在垂帘后开口谢道,“奴才一切都好,并没不适,就不劳嬷嬷亲自照看料理了。海若,替我送嬷嬷回去吧。”
这边郭谦好言相劝,说这是主子爷的好意,特意请了老嬷嬷来替皇后查看,以免留下什么不妥。皇后执意不肯,再说多了,皇后厉声呵斥起来,自己跟阿哥刚刚睡了,谁来打搅就轰出去赏一百板子。
郭谦是在门外回话的,皇帝站在两丈外背手皱眉,一句一句都听着。
皇后的话没落地,皇帝开口了,“是朕的意思。皇后为大夏诞下皇嗣,劳苦功高,生产时朕忙于政务,没亲自守着,所以放下不下。怎么,皇后还不肯吗?”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皇后开口道,“万岁爷体恤,是奴才的福气。只是这会子困极了,实在没精力折腾。”
众人屏气凝神的听帘子那头的声音,都不敢说话,皇帝气息忽然粗了起来,刚要开口,屋内一声细微的啼哭响起,是刚刚出生的阿哥哭醒了。
大约是被吵醒的,刚生下来的婴儿就爱睡,无缘无故被吵醒,极为不耐烦,哭得没完没了。接着响起皇后温婉的哄睡声,一递一声的,可阿哥显然不买账,哭得愈发厉害。
海若掀帘子出来,磕头道,“娘娘生了一日,实在辛劳,还不放心小阿哥,非要自己照顾,奴才斗胆请万岁爷准娘娘先歇下。。。”
论常理皇后刚生完孩子,最是虚弱的时候,这请求也并非不合理。
只是皇帝铁了心,听到的就都是推辞之说。
他不理海若,冷哼一声,语气刻薄道,“皇后连朕的好意都不受,莫不是有事刻意瞒着朕?否则怎么不敢让嬷嬷瞧?。。。。今儿必须让嬷嬷亲自瞧了,朕才放心。去,把小阿哥抱走。”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就算皇后不肯,你们也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