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谦昨夜不在场,听那九这样一说有些诧异。
那九一头皱眉一头思忖,他夜里对付青冥卫,这时才有功夫仔细琢磨。“我觉着皇贵妃其实并不想对万岁爷怎样。当时她是拿刀刃对着自己,我抢了过来,差点削掉手指头。”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那九就不明白,那时他们正对付青冥卫,谁也不知道乌林珠从云白手里取过了匕首。雨夜混战,他又只顾驱赶攻上来的青冥卫,乌林珠若再决绝一点,必然能成功。“小郭子,你说,难不成女人都不懂怎么用匕首?”
郭谦呵呵一笑道,“听闻小主以前是大将军的女儿,跟那些只会拿针捏线的贵女们不同,想来不会连刃都不知冲哪边。”
那九细想也是,这会子顾不上再琢磨,又问,“昨晚的事儿皇后那边可知道?”
郭谦碎步跟着他疾走,一头道,“夜里传的御医,只怕太后跟皇后那边都知道了,但主子却封了众人的口,说是不让外传,只让人说是偶感风寒。”
那九停了下来,轻声道,“皇后主子那边就罢了,早晚也知道的。你只记着咱们爷的吩咐,绝不能让里面那位见二姑娘。”郭谦点头应了。
那九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你别记错了,要是二姑娘来了,横竖打发走完事。别让我跟着你吃挂落。”
郭谦将手里拂尘换了一边,似乎要证明自己的郑重,“奴才已经让人守住了殿前,没奴才传旨,一律不得入内。”
那九知道他如今在皇帝跟前的份量,乾清宫的人如今个个都巴结他,自己这个副总管说话都未必管用。便问起佟六儿,郭谦道,“就剩一口气了。”完了笑起来,“您瞧着万岁爷有多恨他,吩咐给他用药,定要救活了再杀。谁让他首鼠两端,还被万岁爷听了个仔细。如今万岁爷有多恨多尼,就有多恨佟大总管。”
那九摇摇头,眼瞧着要到门上,取下头上的冠戴,理理不算厚的红缨子,“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昨夜里听来的,我也吓一跳。从前佟大总管有多少事儿竟都瞒着上头。多尼那老狐狸跟咱们主子如今也是面儿上的交情,我只怕。。。”
门值见了他忙躬身打千儿,郭谦问,“主子爷刚才可睡会儿了?”
那九听了便知道他出来时辰不短,“你先去回禀,我就在这儿等着。”郭谦应了进去。
一会儿里面出来个小太监,轻声唤副总管,那九跟着进去,皇帝没在又日新里,这会儿靠着引枕坐在暖阁明窗下,炕几上散着几本折子,人瞧着窗外檐角的铁马摇摆。
天儿好,风不大,摇来摆去的好一会儿才叮咚响一声,有新年大礼乐上编钟的激越。
郭谦平淡着一张脸,手里托着玳瑁雕牙漆盒出去,经过那九将棉布覆了上去。那九余光已经扫见上面锦帕带着血迹。
“你是佟六儿带进宫的?”皇帝本来想跟他绕绕圈子,可精力实在不济,便直接了当。
那九面带惶恐,“不敢瞒主子,奴才是大总管提拔,还认了干儿子。”
“这么说他待你有恩?”皇帝咳嗽了几声,其实这时实在不该问话,御医要他休养,连折子都不能看。可朝会推得,有些事儿没办法推,必须马上问。
那九跟了皇帝这么久,知道怎么回复皇帝。其实他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反正听到皇帝耳朵里都一样。皇帝心里早认定他是为了大总管的位子。这么想也不为错。
“大总管待奴才有提拔之恩,万岁爷待奴才有知遇之恩。但奴才是主子的奴才,天地君亲师,主子时刻谨记,主子才是奴才的天,奴才的头顶也只有这一片天。”
皇帝对那九的话嗤笑一声,没兴趣再问下去,“说说,你从何时怀疑他的?”
那九跪地道:“从查鲛人时奴才开始有些怀疑,大总管让奴才不要细查。等奴才去了刑部大牢,五个鲛人已经有两个不能讲话。奴才怕有隐情,便着人将其中一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