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挨您的骂,哪儿说理去?
又指了一项道,“海内四所今年搭几个凉棚,用银倒要四万八千两?今年铁钩跟油漆市面价格都降了两成,你倒还添加了银子?当皇帝家有银子,只管来骗?”
他心情不好,市面的行情内务府最明白的,价格都掌在他心里,哪里进项多了少了,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端只看心情。
那回事的有口难辩,这里面含有给各处的孝敬钱,里面也有福伦的那一份,可瞧着今儿自己是出门没瞧黄历,福大人吃枪药了,事事都往回怼,心里大悔。也不敢分辨,喏喏的答应了,拿去书办那里再算。
过了一会儿再拿来,核减完的用银三万四千三十九两六钱。福伦大致心内一算,跟去年差不多,里面也尽够孝敬的。一面嫌弃下面人心太黑了,一面打了官腔道,“数目还要再核,先下去吧。”等人一走,便关门枯坐。
等到天黑,一颗心终于放下,今儿大约没他的事儿了。
宫里的事,他越发不想参与。横竖皇帝在他这头加了位七爷,谁不知道那位是混不吝,跟他可没法论理。怹老人家没理还占七分,敢跟七爷矫情,活的太舒坦了!
偏偏他都躲在值房那窄床上了,外面还是敲门了,说是七爷有请。
福伦坐起来,瞪着对面墙上挂的珊瑚顶子楞来半晌,才忙拍床板叫人,都死绝来吗,来人伺候!
他这里怕见七爷,七爷可惦记着他。
福伦自被皇帝责罚后,一蹶不振。大概蒙圈了,诸事都不敢做主,全不是以前那个桀骜霸气的内务府大臣。
这段时日,福伦孝敬自己的玩意儿,从法兰西的鼻烟壶到纯金马鞍子,连七爷自己都花了眼。他照单全收,一点不想糟蹋福伦大人的敬畏之心。
“唉呦福大人到了,快进来进来。”七爷见到福伦这份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福伦是他大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