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明可是贵府上的亲戚?”
景绮心里一跳。“是啊,有几日没见着他了,他也在宫里伺候呢?”
年下两个弟弟来过,初一大早就来磕头,正是宫里最忙碌的时候,没见着福伦,给她送了好些好东西。
“可不是就在宫里呢,不过不是伺候办差事,是犯了事儿。”
一旁进来没搭话的福椿儿咯噔一下。阿玛也没回来,莫不是石景明犯事连累了他?那九后边的小太监过来,低声耳语几句,福椿儿背后发凉,大冷天,竟有一股汗水毛毛的爬过背脊。
景绮眉头一挑,嘴角一抹冷嘲,“弄错了吧?他在宫里犯什么事儿?您不是吓唬我呢吧?”这是嫌银子打发少了,故意把事儿往大了说。宫里有福伦照应,能出什么事?
那九眉头一皱,立时服了这位营房福晋。一点不怕事儿大,嫁个福伦就以为飞了天,怼天怼地还敢怼祖宗。
脸上便变了色,“奴才来府上这一趟,可全是皇后主子的好意,您说搞错了,这是藐视皇后,罪过可大了。”
营房福晋见他陡然翻脸,吓了一跳。她自小没经过什么事,除了跟人抢口嚼谷。嫁进福伦家,这才知道什么叫金玉鼎食。所以她才对知道自己底细的福慧极其忌讳,总觉得福慧一言一行,就连捂嘴轻笑,也是在嘲讽她。
宫里的事儿,她知道是顶要紧。那九拿皇后主子压她,她虽不服,可也害怕。万一是真的,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是她在胡同里学到的第一条智慧。遇到强敌不能硬来。
换了软和的笑,娇声道,“哎呀这位谙达,您不早说,您瞧瞧,我哪敢藐视皇后呢,您别给我加盖儿了。。。”说到这儿,想起景明,又硬气了起来,“可这景明跟宫里办差,前儿才见了他的,是做错了什么事,惹皇后娘娘生气了?”
那九此时倒是真有些服气。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小年纪能让福伦言听计从,可见也不只是靠脸蛋。
不过,他也长在穷人堆里,人心坏到穷凶极恶的,无非为着嘴里这口食儿。可如今掉进福家这个安乐窝,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这么挤兑人,见了比自己低的人,就色厉内荏的,可见这坏是坏到骨子里了。
怪不得素格要去求王爷,就算雅布亲自来,怕也应付不了这位。对着眼前这位娇花一般的小福晋,他无端心情就恶劣起来。
“你家景明倒没惹皇后娘娘,”他沉声道,
营房福晋眉梢就挑起来,没惹皇后娘娘,那怕什么呀。您也犯不着到我这儿横。
一旁的福椿儿忍不住就要骂出口,被小太监挤眉示意,只得按捺住。
“可他坏了贵妃娘娘的药,您说,他惹的谁?他惹的是咱们主子万岁爷!”
福晋刚绽开的嘴角冻住了,这是掉脑袋的罪名啊!这会儿她觉得腿软了。景明坏了娘娘的药,那就是药上出事了,只怕还要株连九族,九族她们家是没有,那些穷亲戚,早就没来往了,可她是亲亲的三族内啊!
那九脸上面沉如水,早不耐烦了,抱着手看着景绮。
福椿儿见气氛僵了,想着那九来时还算客气,也没说是奉了皇后主子懿旨,心存一点希望,努力沉住气道,“那爷,这事来龙去脉我们并不知情,如今还请那爷指条明路,福椿儿记您一辈子。”
那九见福椿儿开口,点头道,“小福大人客气,奴才今日来,是替皇后主子传句话的。皇后主子昨日赏人,发现打赏下去的一包龙涎香是假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来,递给福椿儿。
“一呢,皇后主子拿不准,想请福晋亲自鉴定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二呢,皇后主子说了,问过采办,又是府上的亲戚。可府上大少奶奶是跟皇后主子小时候一块玩大的,若是主子直接拿人问话,只怕伤了大少奶奶的面子。”
福椿儿这会儿已经满头热气,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