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
尉迟鹭只诧异了一会,视线便追问着她道:“你是怎么知道本郡主的身份?”
“观出来的。”
“观出来?如何观出来的?”
流月温和一笑,“郡主的面容民女有幸见到过,所以便记住了。更何况,这凤鸢国有建平郡主如此风貌的人,屈指可数。”
“啧。”她轻叹一句,转身看向身旁的人道:“她比你还会说话。”
盛稷弯唇笑了笑,道:“敢问姑娘是什么时候见过郡主的?”
流月走向前来,重新拿过两个干净的茶杯,为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从桌面上推了过去,说道:“民女未到云香院之前,曾是官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才流转于此。”
“官家?”尉迟鹭微微打量的神情看向她,“能见过本郡主的官家小姐,起码得五品向上,所以,令父是……”
“家父原是正三品刑部侍郎宋清,后因贪污入狱,家中财产充公,女子,亦全部充作了官妓。”
她端起茶杯的手忽然一颤,惊诧的抬眸看向她,“宋清?”
流云低下头去,掩了掩瞳眸里的泪水,抬起头来,点头酸涩道:“是,民女便是宋清的女儿——宋芜。”
盛稷微微低下头去,看着冒着热气的天池茶,默不作声。
一时,竟觉得他们二人的处境何其相似,都乃罪臣之后,只可惜,这“罪臣”的称号,也不过是天家给的罢了。
尉迟鹭缓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红唇轻声道:“宋清,确是贪污之人,他被判,不冤。”
流月红着眼点头,“是,家父为官时,敛了不少的不义之财,但我与母亲,姐妹族人,确是无辜牵连的!”
她轻点头,“确是有不少无辜之人被牵扯其中,但凤鸢国律法如此,若不严惩,贪官之人必定会比现今还多。”
“郡主……”流月有些颤抖着面容看向她。
尉迟鹭放下茶杯,又开口道:“律法虽严酷,但是官场理应留情。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皇伯伯一人做主,本郡主又是一个女儿家,也插不上什么话。”
“郡主理应有插言的资本。”流月重重落声。
“你说什么?!”她猛然的抬眸射向她,微冷。
盛稷也轻抬起了头,心里隐约能够猜到她要说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流月说的是:“郡主手里握着我凤鸢国的大半个城池,您比那些在朝为官的重臣,还要有决断的资本。”
“你怎么会如此了解?”尉迟鹭神色有些冷淡了下来,这是皇族的辛秘之事,几乎无外人知晓。
流月轻笑了一声,颤声道:“是家父告诉民女的,他还说,几乎整个朝臣都知道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谁能想到,那坐在九五至尊位置上的天子,真正掌握实权的城池,不过是梧州城南下十一座,襄阳北上二十四池罢了。
远不如郡主手中的烟州十八郡,台北三十六城来的多,而重要。
“所以呢?”尉迟鹭冷冷的瞥向她,一时有些不善道:“你要以此威胁本郡主,救你出去吗?”
“不——”她摇了摇头,冲她仰首笑了笑,“民女怎么敢啊?民女只是希望郡主,真正有决断的那一天时,可以废除此等牵连制度!这,对于我们无辜被牵连的女眷族人,当真是苦不堪言啊!”
尉迟鹭微微收起敌意,撇开脸去,“此事又岂非一朝一夕就能废除的?在皇伯伯面前,本郡主尚且无能为力,更何况对峙律法?”
“民女不求郡主什么。”她故作轻松一笑,又问道:“郡主还是说说,您来这云香院有何要事吧?”
盛稷此时才开口说道:“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敢问姑娘可知道鬼钰楼的消息?”
“鬼钰楼?”流月一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郡主大人,说道:“是培养暗卫的杀手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