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周懿不是什么脸皮太薄的人。
但是在小舅面前,她却总是很注重这些,可能是因为小舅对她来说意义不同,最亲近的亲人,她做这些出格的事,总归会觉得臊得慌。
尤其,小舅个性又稳重清冷,跟个谪仙似的。
她半点僭越心思也没有。
也确实没想到沈召卿会过来,沈周懿乖乖从裴谨行身上下来,镇定地给他将凌乱的衣领整理好。
平静又显得垂死挣扎的数学:“下不了床的意思,是想让医生给他扎一针镇定剂。”
裴谨行慵倦看过去,“姐姐说的对。”
沈周懿:“……”
你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沈召卿淡淡地将视线挪开,又推门进来,“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情况。”
裴谨行懒洋洋地翻身侧卧,一手支着下颌,眼皮浅瞭:“沈二爷您消息真的很灵通。”
沈召卿抬手握住椅子往后一拉,露出嶙峋腕骨上的手串,清冷沉雅,“阿懿的事,事无巨细。”
一句话。
表明了态度。
裴谨行神色稍有变化。
他大概明白沈召卿的来意了。
“我饿了。”他忽然对沈周懿说。
沈周懿看了看时间,的确该吃早餐了。
“那你等着,我去买。”
她没多说什么,有些事,不必问不必说。
各有立场。
等沈周懿离开。
沈召卿才瞭起眼睫,“你的情况,看来不妙。”
裴谨行起身,“怕姐姐跟着我受委屈?”
沈召卿情绪淡淡,“不应该担心?”
“也对。”裴谨行轻哂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所以沈二爷的意思是,分手?”
这回。
沈召卿抬眸看着他,眼里有几分看不透的神色:“如果你会影响到她的人生,结束于此我也没意见。”
裴谨行其实是能理解沈召卿的想法的。
如今看来。
沈召卿大概已经知道他情况糟糕了,会想要让沈周懿抽身,也是人之常情。
好一阵子。
裴谨行才收回视线,表情很淡,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着手中手机,好像有情绪涌动,又戾又燥,却又不显山露水,沈召卿无非就是来给他一个忠告和警醒。
未来的路。
注定荆棘塞途。
许久后。
裴谨行才动了动,想到了将来会发生的种种,压根儿看不出他丁点情绪,“你舍不得,我当然也舍不得。”
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似乎止于此。
却也有了某种答案。
沈周懿回来时,沈召卿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男人生的郎艳独绝,气质更是清冷禁欲,在医院里惹人频频侧目,恨不能黏上来一探究竟。
她陪着沈召卿走去楼下。
清风徐徐,男人臂弯搭着衣服外套,白衬衫干净又泛着淡淡冷冷的檀香,身材颀长高挑,自成一道风景。
“跟他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沈周懿微讶,随后轻笑:“挺好的,年纪小却也懂照顾人,我挺享受的。”
这是实话。
沈召卿点点头,“就非他不可?”
这回,沈周懿一愣。
心下思绪万千,却也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裴谨行是她谈过的唯一一个。
她这人从小到大情感淡泊,道德感低下,没有什么大的欲和求,过一天活一天,为的就是一个自在。
“不过,我喜欢他,也是真真切切的。”她又细细柔柔的笑着说,眼里是平静的坚定。
可如果问,是不是未来非他不可,没了他活不下去,她却是迷茫和陌生的,那是未来的事,谁又能清楚。
这就是活的太理智清醒的结果。
何必把路说的那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