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本事。
不过,雷远暂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他问:“这些都有确凿的证据,断然不容抵赖,是么?”
“是。”
雷远按住剑柄:“南郡和秭归两处,暂时不谈。此刻在场的三十四人,或者监守自盗、或者受贿枉法、或者略卖良民、或者杀人,这些人所犯的罪行,依律当斩,是么?”
向朗一时却不回答。
“巨达?”
向朗双手按在地上,正式地行礼:“明府,我有一言要讲。”
“你是郡丞,职在辅佐郡守。有什么想法、建议,只管讲来。”
“这些人论罪,确实当诛,我没有异议。然而,此事牵连极广,一旦穷治,造成的影响极大,甚至有可能导致荆州范围内几方势力的剧烈冲突,引发动荡……”
“有趣。”雷远晒笑:“郭恒直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谁都知道,郭辅已经死了。
向朗长叹一声:“明府,那我便没什么再要讲的。唯请明府莫要再牵连他人了!莫要杀伐过甚!”
雷远估计,向朗差不多已经被自己逼到极限。如果再强迫他,这位郡丞实在是兔死狐悲,大概要连带着大批官吏一起封还印绶、辞职回乡。那就真的成为政治动荡,从此导致荆州世族与庐江雷氏的决裂,对雷远本人的前途大大不利了。
这些官吏和地方大族豪强有时候会彼此争执,但更多时候,利益让他们紧密团结为一体。这个团体,乃至这个既得利益阶级的力量,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难以直接对抗,哪怕穿越者也不行。
甚至后世那位像极了穿越者的伟人,一生都满怀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壮志,最后不也喟叹说,只改变了首都附近的几个地方么?
“放心!”雷远按剑起身:“本地罪重当诛的三十四人,现在就斩首!你亲自监斩!其他的人,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降职也好,罚俸也好,都由你来办,我就不插手了。夷道这里,便到此为止!”
“多谢明府!”向朗深深拜伏:“谨遵命!”
雷远再不看他,沿着土台边缘的台阶徐徐下来。
这时候在场数百人都吃喝的差不多了,随即部曲甲士如狼似虎地出现,按照具狱上的名录一个个地把人拖到土台前的空地。那些人这才知道方才吃的竟是断头饭,撕心裂肺地恸哭求饶起来。
但部曲们丝毫不为所动,雷远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出来刀刃劈斩入肉的声音和血腥气。
雷远本人和他的部曲们久经沙场,见多了杀戮之事,斩首数十人,算不得什么。但这对在场的其他文氏宗族子弟或仆役、徒附、工匠来说,却太过惊骇了。雷远略瞥了几眼,只看到数百人多半面如土色,汗出如浆。
当他走到人群的后方,打算上马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怯生生地唤道:“府君!府君!”
雷远扭头去看,唤他的是个少年,旁边有几人拽着他的衣袖,想要阻止他。
这少年好像有点眼熟……雷远再看看他身边众人的衣着,想起来了,原来便是昨日在码头道路上遇见的那批秭归县民伕。这少年当时就站在袁宁身后不远处。
少年满脸期待神色,问道:“府君,恶人都死了,我们能回乡了么?”
雷远和气地向他笑了笑:“大家还需在夷道稍待几日,不要急,很快就能回乡好好过日子了。”
少年又问:“还有,袁先生他们都好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雷远装作没有听到,催马便走。
这时李贞和王跃一起来了扈从们汇拢过来。雷远前日晚间轻舟过江,身边只跟了四五名亲随。这会儿李贞召齐了留守在宜都的扈从们,合计三十人,都是精锐。
李贞问:“宗主,我们先回城里休息?还是直接渡江去夷陵?”
按照原先的计划,雷远抽空回夷道两天,今日午间就应当渡江折返夷陵,然后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