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仪看自己已无法和袁世凯共事,于十七日请假五天,办理辞职。袁世凯正求之不得。
他在袁克定给他的信中批道:“少川请病假赴津,将辞职。名望太坏祇好许之。”
先是准唐绍仪假,指定陆徵祥代理国务总理。
明知唐绍仪决不会回心转意,偏偏派梁士诒和段祺瑞去天津,做挽留劝说。
梁士诒不知袁世凯是何心思,竭力劝说唐绍仪。一再说袁世凯常讲他和少川关系如何特别,私交甚厚,唐绍仪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从唐绍仪走后就寝食不安。
唐绍仪虽然去意已定,但还是想尽量留一分情谊,话也尽量说得婉转,“我与项城交谊,君所深知。但观察今日国家大势,统一中国,非项城莫办;而欲治理中国,非项城与同盟会合作不可。然三月以来,审机度事,恐将来终于事与愿违,故不如及早为计也。国家大事,我又何能以私交徇公义哉!”
袁世凯在唐绍仪的辞呈上批道:“该总理在共和宣布之前,南北奔驰,为民国效劳甚至。及就任总.理,经营擘画,错节盘根,困苦艰难,非可言喻民国草创,正赖长才,岂容听其退休,失兹臂助!特以情词恳挚,出于至诚,不得不谅其苦衷,遂厥初服。应即准如所请,免国.务.总.理本官,任为高级政治顾问。仍望趁此寛闲,勉自调护,以养疴之余睱,备政治咨询,将来倚重正多,当有以副.国.民之望。”
有身边人透露,袁世凯自己写完这些后,很得意,脸上露出古怪的笑。那表情,和他写批示所含之意,风马牛不相及。
六月二十日下午,同盟会代表张耀曾、李肇甫、熊成章、刘彦面见袁世凯,告之同盟会会员国务员于昨晚议定全体辞职。张耀曾提出,再要組阁,最好组织政党内阁或超然内阁,如采用混合内阁,同盟会会员不会加入。
袁世凯当即表示反对:“非联合数党及无党之人共得组织,则断不能成一美满内阁。……余之主意,在于得人,但问其才与不才,无论其党与不党。”并郑重地说:“余奉告诸君,当放大眼光,从中国全局着眼,从世界大势着眼,断不可沾沾于一党之关系,亦不能硬以和平时代政党更代消长之成例,适用于危急存亡之中国。
“总须大家破除成见,协力同心,共同建设。为国务员者,以热心任事为主,须有自信力,万不可轻听局外之褒贬,以为进退;为议员为国民者,当体当局者之苦衷,力与维持,不宜以党派之意见,拘束而牵制之,使其无发展之余地。”
搞垮了首届内阁,袁世凯的舆论很不好,很多人说他这是在搞封建专制。有人更有眼光,看得也更深远,呼吁警惕袁世凯黄袍加身恢复帝制。对袁世凯心怀疑惑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为了打消人们的疑虑,袁世凯六月二十四给黎元洪和各省都督发电:“世凯束发受书,即慕上古官天下之风,以为历代治道之隆污,罔不系乎公私之两念。泊乎中岁,略识外情,目睹法、美共和之良规,谓为深合天下为公之古训。客岁武昌起义,各省影从,遂使二千余年专制之旧邦,一跃而为共和体制。世凯以垂朽之年,躬兹盛会,私愿从此退休田里,共享升平,乃荷国民委托之殷,膺兹重任。当共和宣布之日,即经通告天下,谓当永远不使君主政体再现于中国。
“就职之初,又复经沥忱宣誓,皇天厚土,实闻此言。乃近日以来,各省无识之徒捏造讹言,摇感观听,或以法兰西拿破仑第一之故事妄相猜惧。……维当此艰难缔造之秋,岂容有彼此猜嫌之隐?
|“用是重为宣布:凡我国民,苟以救国为前提,则当能见其大,万不宜轻听悠悠之口,徒为扰乱之阶。若乃不逞之徒意存破坏,借端煽惑,不顾大局,则世凯亦唯有从国民之公意,与天下共弃之!事关大局,不敢不披沥素志,解释猜嫌。知我罪我,付诸公论。”
应该记下,这是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