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个,阿团一个。”秀秀自己也揣着一个,笑道,“想着今儿赶早,我昨晚就把糕点做好了,今儿在灶上温温就好了。”
金明微接过油纸包,瞥了瞥阿团:“怎么有些人比我的贴身婢女还想得周到?”
“婢子念着今儿赶早下山,赶早取方子,东临才能赶早好起来,所以昨晚都是赶早歇的,来不及准备早饭。”阿团咬了两口粢饭糕,理直气壮。
“你是我的婢女!”金明微瞪了她眼,想起昨儿自己被赶出来,屋里一直就东临和阿团两个,她加了句,“……东临是我父亲的学徒,我就罢了,你素日离他太近,将我父亲置于何地?”
阿团一愣,离他太近?是说昨儿屋里就他们两个?那她进屋之前,屋里还就金明微和东临两个哩!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家姑娘,变了!
“姑娘,婢子给您捋捋时间线哈,婢子进屋之前,屋里……”阿团追上已经出发的金明微和锦绣,试图讲道理。
结果金明微竟然直接运起轻功,越走越快,别说道理了,人言都懒得讲了。
三人穿过西水门便桥,路过马车衙市,来到成平街时,发现今日的街道格外热闹,人山人海,乌泱泱的,还不停有马车牛车停在街口,新的人群持续涌进来。
三人和准备开门的乐顺子打了声招呼,金明微问道:“顺子叔,这是赶集了?今儿人恁的多?”
“是前面儿的包公庙要办什么活动,听说郡守大人都会来,人太多,我都挤不进去。”乐顺子笑呵呵道,“三位也是来瞧热闹的?得提前占个好位置呀!”
“不,我们去黄宅有点事。你先忙,得空了再来找你卤鸡!”金明微噙笑告辞,挤过人潮来到隔壁宅子,挤出了一身汗。
然而三人却发现黄宅门口,有人比她们先到了。
某个抹着寸厚胭脂,头簪红绸石榴花的中年妇人,在黄宅门口打开小马扎,坐下来,不慌不忙的从包袱里拿出水囊,玉米窝头,鱼鳔腻子,挡太阳的蓑帽,还有一张巨大的纸。
她把纸用鱼鳔腻子刷在黄宅墙壁上,又从包袱里拿出几本话本,人往马扎上一坐,蓑帽一戴,悠闲的看起书来了。
黄家何町议媒不给钱,还钱!!!
金明微凑过去瞧,纸上大字歪歪扭扭的,但是够大,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路过百姓驻足,议论纷纷起来。
“阎婆?”金明微认出妇人,是汴都还算排得上号的媒婆,她虽不熟,却也听过这婆子拉的媒都不太正经,钱到位就行。
至于怎么个不正经法,成平街离了书院半个城,她就不清楚具体了。
“怎么回事啊?”秀秀拧眉,问隔壁的乐顺子。
乐顺子两眼发亮,将刚才杀鸡弄脏的衣服擦了又擦,才小跑过来,轻声细语道:“黄姑娘,自打你搬走后,阎婆就找上门来,在你家门口一连坐了几天了,天天都这样,说是你家的何町找了阎婆议媒,事成后又不给钱。”
听漏的金明微一疑:“何町?黄家灭门案跑掉的那个人?”
“听说是?反正官府来好几回了,一直在找他,希望他出来做个口供,帮助官府查案嘛,结果就是没消息。”乐顺子往秀秀身边靠了靠,轻道,“这位何町是黄姑娘什么人啊?何,是姓何?莫非是表哥?”
秀秀囫囵几句,把乐顺子打发过去,向金明微附耳:“是他没错。所谓的议媒,估计就是阎婆拉他和他那位骈头的媒了。如今何町人逃了,想来也把阎婆的酬金一并逃了。”
这时,人群传来异样的喧闹,随着叮叮当的开道锣,几十个官差排成长龙,刀枪雪亮,兜鍪红缨,簇拥着某乘青绸大轿走来,沿途百姓叩拜,好不威风。
“停轿。”队伍路过黄宅门口时,青绸大轿里传来一声。
轿夫立马驻足,开道锣也停了,金明微掏了掏耳朵,差点就要被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