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当晚，通香阁摆台祭祀。
成都内凡是达官贵胄几乎都涌入了通香阁，来这么早只为传闻中白乌那惊鸿一瞥。楼阁走廊，全都挤满了人，甚至还有些爬上了屋顶。那舞台可是早早地就搭好了，表面依旧铺上一层娇艳的山茶花瓣。
戌时，此时虽已是日暮西山，万物朦胧。但众人都守着黄昏的最后一刻，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万籁俱静。
随后伴着第一声钟声响来，黄昏彻底落幕。这看客手心已经开始出了汗，大气也不敢喘出一声。直至第三声钟声而来，笙箫并起，箜篌琴瑟和鸣，万乐争鸣。这楼阁中央也只是挂着几段红色薄纱，恢宏而又壮丽的景象映入眼帘，琉璃池中的水光映向四周。人群的燥热也被水光打散。这也是许多人头一次感觉到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也能有如此壮阔的景象。
宋秋山顺着绸缎落入水中，水花四溅，但也没人在意了，欢声雷动，此时此刻，只有狂欢。
她水性极好，能在极寒或水中坚持跳一支舞。早在她步入中厢馆之前，她就被总阁单独领了出来扔到水下训练，也是练了好些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还好今早上就来候着了，要不然就得跑房顶上去了。”司马公瑾长叹一声，他玩着扇子眯眼一瞧。水面上的花瓣随波纹而上下摆动，还有一些被宋秋山拽入了水下。这么一带，倒像是花瓣自身而出，并非刻意布置。
“前些日子在令堂生辰宴上的一支‘神女飞天’就已经惊艳四座，今日一见，”司马公瑾偏头看向荆怀君，“真是好一出‘芙蓉出水’，乐山，你真是好眼光。”
荆怀君皱起眉头，水性这样好的“柔弱女子”，真的没人怀疑吗？
荆怀君身长七尺半有余，与司马公瑾平视。现在一看，真是庆幸了早来占位。
宋秋山在水下活动自如，就像是鲤鱼一般灵活，怕是把一个训练有素的将军放在水下都能被轻易制服。
到了高潮，这官人们开始向琉璃池周围扔铜板。由于是祭祀，这平时的赏钱也通通变成了许愿钱，但这些铜币还要作为税收上缴国库。可谓是这通香阁耗费人力财力表演一场，事后这赚的钱还都要交上去，什么也没捞着，难道这就是来自君王的压榨吗？明明也不是官家的人，却还要替官家卖命敛财。
宋秋山旋转奔出水面，身上的飘带绸缎也因为旋转所带动得力将一些水珠甩出去，那些水落在地上化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她借力踩在花瓣上继续跳，动作一个接一个，偶尔踩在边缘上作为缓冲休整。
“轻功了得啊，”司马公瑾瞧着宋秋山的脚上功夫，有必要请她去府上一叙了。
楼阁上方。阁楼有两扇窗户，一扇能看街上人来人往，一扇能看院中美人起舞。此时，阁楼那扇窗就开着，里面探出一个人影。
“什么时候能结束？”那人问道，这地下钱可真多，赚大发了吧。
白莺莺跪坐在坐榻上，点着灯，此时正在计算账本。
“得有一刻钟吧，现在才舞了一半。”她敲打着算盘，账目上似乎有一处对不上，“进我阁楼之人，不是有求就是借地，你是属于哪种？”
白莺莺拖着尾音，这是她在私下才有的状态，独属于她作为商人的一种状态。
那女人甩着衣袖，语言挑逗：“如果可以，我属于两者皆有。”
那日宫宴上，宋秋山和那名女子不欢而散。
景仁殿前，石阶台下。
都知道这耳目遍地，所以她们两个通过了一些言语刺激来掩饰她们的消息传递。
宫里老姜多的是，那名女子大概也就传递出了一句：今晚我会去找你。
左手在裙摆间敲打两下，右手在裙摆间敲打三下，就是当日亥时。她们出宫时是在戌时三刻，留了足够的时间让宋秋山来应对荆怀君。
那至于回去后，那名女子也只是告知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