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长安下了场大雪，街巷都盖了层雪，厚度之高能把人的脚腕没了过去。中厢馆的老鸨赶忙让人把院子中心的雪压实，在周围垒了层雪堆将中间空出来。这是天然的雪景，除了绸缎悬在半空以外其余景象全都与雪浑然一体。白日当空，却被云遮了过去。中厢馆的老鸨又叫小厮去馆外敲锣揽客，里面妩媚妖艳的姑娘全都招揽客官。俗话说得好：这天儿就算是再冷，也挡不住人来这取乐啊。
顶楼是姑娘们住的地方，月昙住在最里间，门旁边都会挂上姑娘们的名牌，方便小厮和丫鬟辨认。
月昙的房门被敲响。
“月昙在吗？”敲门的人夹着嗓音，娇滴滴的，“李妈妈喊你，让你换上青衣。”
叫门的人见房内迟迟没有反应，白了一眼扭着腰胯就走了：我呸，装什么清高。
中厢馆是远近闻名的青楼，月昙在这已经呆了一年之久，做的不过也是妓女中底层的清倌。布置奢华，月昙在这反倒成了异类。
楼下楼上都已经挤满了人，他们站在房檐下生怕沾着风雪。
月昙换好衣服赤脚下楼，她并未束起青丝，而是任由它们被凉风吹起。达官贵人们都披着大氅，大氅之下各个都搂着一名小倌，她们依附在贵人们的怀里若受惊的麻雀。月昙傲视前方，半阖双眼，没带任何修饰。纤细洁白的双手轻抚楼梯扶手，将手上的老茧盖在下面，她就这样缓缓地从楼上走下来。月昙表演的收入现已经成了中厢馆主要的经济来源，背后有李妈妈护着，那些个人不敢动她。
琴师在周围弹奏，月昙摆起袖子，脚上的玉环叮当作响。她本身就白，这样一舞将她原本冷白的皮肤增添了几分粉嫩。风一起，她两边的青丝就飘了起来，露出了她白嫩的脖颈。人言嘈杂，有些人的手已经不安分了，甚至还有人找李妈妈出高价将她买下来。
“少将军，已经查到了，”小侍卫单膝跪在房檐上禀报，差点滑了下去，“您为何要做在房檐上看？衣服都湿了。”
“你看那女子，舞若微风，雪中司霜，”少年罩着大氅，半躺在房檐上猛灌两口酒取暖，“你觉得如何？”
洒到外面的酒瞬间就结了冰，天还没有转暖的意思，反倒是又飘起了雪。
小侍卫稳住脚跟努力不让自己滑下去：“穿的这么薄，她比少将军你还抗冻嘿！”
少年理好被风吹乱的那两缕头发，正色道：“既然人查不到，那就把她带回去充数，倒是也不枉我白跑这么一趟。”
这一会儿下去李妈妈可是收入不少，周围有不少人将自己的钱袋子扔向雪地里。
中厢馆里没人敢惹月昙，她那可是硬本事，也都不想在雪地里挨冻，所以平时在明面儿里也都客客气气的，也有人尝试往她房里塞丫鬟卖她人情，但都一一拒绝了。月昙将水袖甩起，点翻之后又是一个卧鱼，她的头微微抬起刚好就看见了半躺在房檐上的少年。那名侍卫因为底盘稳不住，垫着少年的大氅趴下去了。月昙面无变色继续舞着。
小侍卫给少年递过去一把伞，说道：“少将军，撑一撑，受了凉我不好向老将军交代啊。”
“不撑不撑，要撑你撑去，”少年摆摆手微微一笑，“那小姑娘好像发现我了，等她跳完你去给她送些药，就当是见面礼了。明日卯时买下她的卖身契去城南等我。”
“啊？”侍卫看着少年，有些委屈，“我去？这不好吧。”
少年回头看向小侍卫，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有什么不好的，叫你去就去，我去办点事儿。”
时间若白驹过隙，馆里通明，唯独月昙的房间熄了，隔着房门都能听见外面的欢宜。她把大氅放在暖炉旁用火烤暖了一夜还熏了香，仅仅是在青丝中间扎了一下。她的五官清秀，没有那些小倌的狐媚之气。
翌日，那名小侍卫再来时已经全部准备好。
李妈妈面露难色：“月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