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便自然关上,仿佛自言自语说:“南渡逼剑兮出剑是好事也是坏事,三十年了也该挺挺腰,可我没料到许洛山也出剑,还去了北扬州城试剑。至少橘牧现在不知所踪,留下八万将士独抗北渚,乱了行军格局。内阁大臣多支持南渡接手北扬州城,进而以守为攻,并云中南州成犄角之势,哪怕罗织五年间再想来一场南北血战,尚有半数江山未定。”
笔又重新回到手中,只是未落。
范羽的脸色明显松缓道:“先不说剑兮是否能出剑,更多的是态度,方前那剑已有不少人知晓,天上人间多少仙人不必多言。再说那许洛山不知因何下人间,做那谪仙人远游之事,离开洛城万万没有无敌的风采,南渡差的绝非道法传承,反而是心境和境界,倒无需担心金身与否。”
停顿片刻,欲言又止,终是开口。
“恰恰我最看不透那北扬州城橘牧和何故溪。前者早些年人人皆传其得了兵家传承,化身为老黄犬护道,日后注定英武无双,无愧天人无敌之姿。后者鸟影卫没有一点记载,可足以让人间第一许洛山独守洛城,一夜痴情人白头的大剑仙可不多见,本就不简单,我本估摸着是个红颜祸水俏娘们,不曾想小南渡只能扛三手。确实不太平喽。”
灯火飘摇,青山多妩媚。
两个曾与剑老共执酒的年轻人,已经老成大祭酒和史官。
夜色些许深,范羽抬头,没来由说:“闻野的新府邸,他给取名叫酒池肉林?”
锤腿的大祭酒先没回话,只是大笑,然后不免笑着说:“荔枝那丫头的琵琶煞是好听,大珠小珠落玉盘不欺我也,这你不得给帝王传的情趣密事上再添上一笔。”
艳情之事,何必无风漏墙,早已人人皆知。
宫廷之事,帝王多情又如何?
当今皇上执掌皇权已二十七年,除了二十年前某个意气书生放火烧尽宫中三教藏书这大祸事,治理也算圣明。不曾屈服于北渚,兵甲护山河,至少没让中原再来一场金陵屠,断了骨气。
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也无愧“姜明”此名。
如今虽然病重,也算个明君,后人议之无非是个王朝中兴的人物。可恰恰在王朝真正立王储一事优柔寡断,久久迟疑,尽管朝中大臣多不迟疑,这还用选?
明帝膝下四子,史书曾记大太子出生本是盛夏,可那一日十四州落雪竟过一尺,天下大寒,属实匪夷所思,经常成为小说家骇人笑言。毕竟谁不会为太子造势呢,哪有帝王真是真龙转世?直到一云游负剑道人相中,收为童子,带其远游山河。二太子、三太子一同出生,倒没有什么异象,可二十年前那书生纵火烧书时竟抱着二皇子挥袖而去,皇城无一人可敌,据说明帝当场吐血不止,此后中风,身子竟落下病根。四太子晚上三年来世,可恰恰因为明帝身子一直没好,皇宫上下颇为怀疑莲妃私通外人,早将其打入冷宫。对外说是皇上大德,四太子高贵无双,不过是活如太监一样,无需净身,只是皇家犬。
随着年岁增长,三太子明显成为姜氏的独家苗,皇帝亲自取名“闻野”。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无愧大臣们毫不迟疑,就一个队列,估摸着只有瞎眼人才能站错队,活该杀头。
家世、天资、容颜,偏偏让姜闻野占个齐全,幼年便师从大祭酒顾秉公,四书五经礼义春秋,吃喝赏曲爱藏美姬,前者学个二三,后者学个七八。三天两头名门望族女子便借《名城闺房女子偶遇三太子出行》抒情:“窈窕姜三郎,公子世无双。”
爱美人的君王没有错误,只要还爱天下就行。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想想此类事,范羽不禁笑骂道:“这三太子,我上次劝他勤于政务,他倒给我讲了个一鸟,三年不飞不吃不鸣,几乎饿死,却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故事。还劝劝我注意身体,好让他想个好听的谥号供日常消